在那之前,程蔚蔚一直以为,妇产科,尤其是产科,是一个迎接新生命的科室,正是因为这些新的希望,让她鼓起对工作的百分之九十的信心。
“小程,你要记住,不是每台手术都是这么好做的。”
余主任在手术台上对她看似无意提起的一句话,在新的一年里唯一的一月份,一月份里唯一的一个15号的拂晓时分,当然,每个月的每一天都是唯一的,但的确唯独是这一天,她好像开始有点明白了。
凌晨05:35分,胎儿取出。
她第一次遇到孩子出来后,就只是出来了,他永远都不会哭了。
时间往前倒推,凌晨02:30,在办公室里写病历的程蔚蔚听见大厅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医生?有医生吗?”
随即听到护士在外引导坐下的声音,多普勒拿在她手里,探头触碰涂有凝胶的孕肚,从程蔚蔚起身走到孕妇及家属身旁这段距离的时间里,每一个人都没有听到那令人安心的胎心跳动的声音,孕妇情绪失控,当场哭喊,字里行间尽是后悔:“啊啊啊啊——我的孩子,其实晚上10点多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他了,但也没多想,一直到半夜,他都没有动,一次也没有......”
程蔚蔚着急地让护士立即通知B超医生上来行床旁胎儿I级彩超,让产房里的助产士立即把胎心监护的机器推出来,自己留在原地接过多普勒,快速判断胎背的位置后,涂好凝胶将探头贴在孕肚上,但,得不到回应。
“快!胎心监护!”她催促着,助产士小跑推着在半途已被启动的机器而来,将听胎心音的探头紧贴孕妇的肚子,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探着,机器屏幕上显示着“0”。
“你好,请问是她需要打急诊床旁彩超吗?”B超医生推着机器尽快赶到了。
程蔚蔚立即让开位置,说:“入院5分钟了,仍未听到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