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茫茫。
黄土尘埃。
西北方向千余里,是蛮部所在,属炎热之地,而正北方向是广袤草原。
但这里则显得十分荒芜。
然而在这大地之上,却还有四人结伴而行,行走之间,宛如行云流水,竟是如风一般快捷。
看着四人样貌,一个老者,两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
从相貌及衣着样式来看,那一老一少该是中土来的修道人。而那两个中年人,则都是北方部落的服饰,但衣饰样式大有不同,一个穿着简陋,十分古旧,另一个则是衣袍加身,色彩斑斓,极具北方穿着的特色,可见二人并非来自于同一部落。
“火神命我等往那小部落走上一遭,但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
当头的老者,貌若六十来许,看似老迈,然而脚下生风,只苦笑道:“余上人奉命去抹杀那小部落,结果身死道消。火神大人也已说过,这个年轻人道行很高,所以咱们这次只是以探查为重。按道理说,探查之事应该已是较为轻松,可是那人道行只怕高得没边,去窥探于他,实际上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温老……此事虽然不易,可火神是何等眼界?在祂眼中,既然只是探查,而不是诛杀对方,这便是比余上人轻松的事了。”这一人约五十出头,身材高大,身着红蓝衣袍,色泽鲜艳,叹道:“但这次连那小部落的门都不曾摸着,就灰溜溜地回来……只怕火神要大发雷霆,我等这一次不好受了。”
“火神近些年,性情愈发暴躁了。”温老吐出口气,略有担忧,“火何桑的想法,不无道理。”
“祂毕竟不是从香火中诞生的神灵,而是一头汲取香火的大妖,尽管已经稳坐神位,但香火愿力之中蕴藏的无数因果,以及那些部落无数人的各种杂念,终究是有影响的。”之前那年轻人似乎较为冷静,说道:“而且部落供奉属火,这火焰容易使人心生燥意,变得易怒,所以这火神近些年来,性情愈发暴躁……我有预感,此次无功而返,责罚必然不轻。”
“方道友所虑也是,但余上人已死,火神手下只得我等几人,倒也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危,否则祂又该去哪儿寻上人差遣?”温老叹息道:“只不过重罚是免不了的。”
那方道友沉吟道:“若石城还是古尔申当家,我等倒是容易蒙混过去,但如今是郭仲堪手下的心腹……这姓罗的,听闻跟郭仲堪是年少时的好友,跟随着郭仲堪征战各方,对付过不少神灵及修道人。这次我们四人无功而返,也是因为这般突变,着实是意料之外,但退一步讲,这次之所以如此忌惮,不敢前往,还是因为避免暴露火神的存在……想来火神或许会因此,网开一面罢?”
“希望如此……”那温老叹了一声。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读音为“火何桑”的中年人,忽然露出惊色,停了下来。在他手中,有一只虫子,背生六翅,形态凶厉,但却只躺在掌心间,已然死去。
这是一种奇妙的蛊虫,有雌雄一对,可以放出雄虫,去探查各方,而雌虫在手,主人便可以得知雄虫所见。
但此刻,手中的雌虫死了,也即是说附近的雄虫也死了。
其余三人也随他停了脚步,看着那蛊虫,他们也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谁能无声无息,灭去那只雄虫?
正在这时,四人忽然一震,齐齐看向后方。
但见后方天际处,有一个黑点。
那黑点是个人影。
那人影一个迈步,倏忽临近。
来的是个年轻人,身着淡白长衫,显得出尘脱俗,但见他面貌清俊,神色淡然,带着几分笑意。
四人俱都是呼吸一顿,对视一眼,布满了惊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