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琼说到做到,还真没有对宋航有所保留,只要他想知道的,陈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差没手把手地教了!
当然老宋能不能听明白他就不管了,总不能还给他再补上九年制义务教育。陈琼教自己儿子有没有这个耐心还不好说呢。
所以宋航到达成邑之后基本上每天都红着眼睛一幅欲求不满的迷糊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侍郎大人老树发新枝,又找到第二春了呢。
当然别说宋航一把年纪有心没力,就算有力他现在也使不出来,都忙着应付陈琼狂轰滥炸过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知识还来不及呢。
宋航身为工部侍郎,就算是被临时抽调出来兼礼部的差,也不可能孤身上阵,离开长安的时候专门从工部挑选了几个机灵懂事勤思擅学的年轻人跟在身边,就是防备到了蜀川之后陈琼不肯让他们看到想看的东西,好趁着人多想办法偷师。
然而现在看起来,偷师这事是肯定用不着了,不过也没有人觉得事情的发展因此就变得顺利,毕竟之前谁也没有想到,陈琼搞的这些玩意居然还有这么多理论支撑,最主要的是,这些理论还这么难学。
“陈侯所言‘水中物体受到的浮力等于此物体排开水的重量’。”一个年轻人一面整理自己记录的笔记,一面大呼小叫地说道:“某细思此言极是,唯不知陈侯如何得见。”
“陈侯能为人所不能,此为天授,非我辈所知。”另一个年青人放下手里鹅毛笔,揉着红肿的眼睛,叹息道:“我幼时家中曾有白鹅数只,每每相互扑击,鹅羽四散,从未想过竟可以之成笔,陈侯所见所思,实非我等所及。”
“不错不错。”又一个年青人摇头晃脑地说道:“此鹅羽含墨之术,陈侯谓之为虹吸,某细思其理,只觉言辞贴切,只想拍案叫绝,陈侯工于术法而精于文学,不意两者竟可兼得,真天上人也。”
高勇那个关于“曲亦如人”的八卦流传甚广,这几个年青人也都听说过,这时拿“天上人”来形容陈琼,算是化用陈琼“此曲只应天上有”的意思,所以大家也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拿陈琼称赞别人的话来称赏陈琼,别有一种成就感。
然而宋航是听自己侄子说起过当时真正情景的,所以听到自己带来的助手们提起这个,心头顿时一阵恶寒,连忙咳了一声,向几个年青人说道:“我闻陈侯当日主持泯江事时,不眠不休、竟日操劳,何曾像尔等这般放况?”
那几个年青互相看了看,虽然不明白老宋头为什么突然不高兴,可也不敢再说,继续埋头整理笔记。这些笔记的内容记录的都是陈琼这几天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以陈琼给宋航等人的讲解为主,同时也有一些他和众人交谈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言语。
在宋航等人看来,陈琼所作所为,每一步都深含天地至理,其中玄奥难言,必须记录下来细细体会,其中又有微言大义,只看自己等人有没有本事领悟。
当然这种事也只有工部的人能干得出来,换一批人来,要么领略不到陈琼的厉害之处,要么完全听不懂陈琼说的是什么,当然也不可能想到在陈琼的话里找什么天地至理、微言大义。这时代又没有录音机,只能靠耳听手记,又不可能请陈琼再说一遍,所以这帮人把精力都花在记忆陈琼语录上面,也没工夫跟别人提起。
否则的话,如果高勇知道了,肯定会提醒他们一下,豆瓣酱侯办事虽然靠谱,但是说起话来就未必也那么稳当了,有些话听听就好,有此话不听比听了更好,唯其逗逼症发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