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杜家古祖亲临,即使强大如血河,也不会是一合之将!
古祖,已经成为人间界仙道之下不可逾越的存在。
此刻,血河和古祖化身展开殊死之战,已经无暇他顾,南剑天反而成了局外人。
轰!
血河轰击在巨手之上,径直洞穿了巨掌,在其上留下一只方圆千丈的窟窿。
诡异的是巨大的创伤之内居然没有血液流出,即使如此,巨手还是没有被彻底击溃,残破的巨掌势如山岳地陨落下来。
轰隆隆!
血河立身之地被巨手覆盖,他整个人也被这股狂暴的气息淹没其中。
少顷,一道血发披散,全身道袍破裂的身影射入高空,与古祖化身遥遥相对。
正是劫后余生的血河,此时的他狼狈万分,但整个人还算精神,手提血河古剑,战意高昂。
“血河古剑,你是一品堂的那个小辈?”光人难掩怒容道。
血河听着一阵刺耳,而今他身为一方道主,竟被人称为‘小辈’,那对方的辈分岂非不是高的吓人,而且他感到和自己交手的只是一具身外化身,自己连对方本尊都没有看到便被打伤,这绝对是骇人听闻的事情。
总之,无论如何此人不可为敌。
血河有意化解敌意,解释道:“我本无意与你为敌,只是……”
他话到嘴边,迎接他的却是一只遮天巨掌,古祖化身巨掌如山岳,向他迎面袭来。
尤其是当看到巨手被斩断的那只小拇指,他感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这根手指伤口整齐,仿佛是被人一剑斩断,难道是南剑天所为?
血河直面威压,整个人黑发迎风疾舞,而后他整个人化为一条蛟龙,人剑合一,一道远胜之前的血色长河划破了长空,瞬息而至。
血色光电快到令人目不暇接,整座血河化为一条波澜壮阔的剑意,不可抵挡。
短暂且凶险的交锋后,巨手被再次洞穿,这一次光人被斩断了半只手掌,共计三根手指不翼而飞,十数里的手臂上遍布密集地龟裂,巨手居然又一次挺了下来。
一声惨哼,血河被当空击飞,血洒长空,他目中满是惊骇,这还是‘古祖’的力量,即使只是一具化身,也不可阻挡!
他勉强立定身形,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在他的目中满是疯狂,身为成名已久的杀手,他更是自创了一品堂,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如此重创了!
“就此退去,否则,阖族移灭!”光人发出震天之音。
即使身负重创,仍旧让人无可置疑他的誓言。
血河其人虽然疯狂,但却没有真正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已经知道眼前之人多半就是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底蕴’所在,即使再强大的势力和门派都无法撼动底蕴,因为就是这样的几个人,铸就了中土大陆不可战胜的神话。
血河虽然自负,还没有自负到去挑战神话中的人物!
“多有冒犯!” 血河抱拳揖礼,他擦干嘴角的血丝,而活毫不犹豫地破空而去。
“咦,此子倒是滑头,居然乘着我和敌人交手的机会逃脱了?” 古祖化身这时才留意到四周失去了南剑天的踪迹。
方才对上全盛时期的血河,即使是古祖化身也面临巨大的风险,因为连续的时空跳跃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力量,若对方真的拼起命来,最后鹿死谁手还真的难讲。
好在对方似乎十分忌惮自己的身份,最终被惊退,一场危机也化解于无形之中。
“可惜,三入我杜家居然都没能将你留下,你真的是我杜家的克星吗?” 古祖化身一阵黯然,经过连番大战消耗甚大,此刻他已经无力去推演南剑天的踪迹,即使推演出来也无法施展时空跳跃进行追杀。
“算你命大……”
古祖化身好像感知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剧变。
“好小子,如此胆大妄为,没想到你居然还在!”
古祖化身伸手一指,他的一根骨指化为长达数里的骨枪,向一处虚空刺去。
然而,一道乌龙盘空而起,发出阵阵龙啸,截住了骨指的去路。
暗中之人似乎早有准备,也料想到了对方会有此一招。
乌龙将‘骨指’紧紧缠缚,释放无尽的修罗剑气,将数里长的骨指包裹,短短时间其上已是遍布密集的虫洞,被修罗剑气腐蚀的伤痕累累。
修罗剑化为百丈巨剑,缠绕着修罗剑气和源自修罗的死亡之气奋而斩下。
“唰——”
骨指被斩断,断裂成数块,在时空乱流中湮灭。
“老匹夫,受死!”一声断喝,南剑天现身,他手提亩许方圆的石鼎,向古祖化身镇压。
“小辈!”
古祖化身残破的巨掌擎天而起,轰击向石鼎。
‘砰!’
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石鼎将遮天巨手震得寸寸破碎,光人半边身子都被轰成了渣滓,漫天皆是骨尘和光影。
南剑天始终埋伏在附近虚空并伺机出手,最终一举将古祖化身重创。
在打出这一掌后,光人似乎终于耗尽了全部力量,目中有些不甘,只是他的身影越来越淡。
“死!”
南剑天催剑斩下,修罗剑斩中了光人的‘影子’,但是并没有斩中肉体的快感,反而像砍在一团虚无的空气上。
光人的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最后化为一团光影,彻底融入了虚空消失不见。
“终于结束了!”
见此,南剑天长吁口气。
“方才那个金袍男子竟是为了杀我而来,却被杜家古祖误以为是我的援手,导致二人生死相向,才让我侥幸脱身,他们每个人都强横的离谱,一招一式皆不可对抗,任何一人都堪称是恐怖的对手。”南剑天细思极恐。
“只是,他到底是何人,是红叶的人,还是一品堂的绝顶刺客。”因为对方出手的招式他太过熟悉,本能地想到了宿敌红叶,只是现在又多了一个一品堂。
虽然他斩杀了所有知晓此事的人,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保有高人已经推演出了始末。
为了防止金袍男子去而复返,南剑天鼓动羽翼破空而去,为了防止有人跟踪,他数次变幻方位又捏碎时空卷轴进行了一次时空穿越,才现身改变容貌进入了帝都。
经过正邪之战,有太多的人想要杀他,因此他不得不万分小心,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以真容示人了!
一品堂总舵,一处秘密地宫之内。
血河已经换上了全新的道袍,但是还是难掩倦容和萎靡的气息,他居然与古祖交手了,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仿佛在梦幻里。
古祖是什么概念,天弓帝国何其之大,据传说中所知也仅仅只有三名古祖,当今皇族龙家有两位,杜家有一位,分别确立了龙家和杜家在帝国第一和第二世家的地位。
人人都说杜家根基深厚,依附的势力和门派盘根错节,多如牛毛,殊不知杜家真正的底蕴并非这些,而是杜家的那名老祖,仅此而已!
百年一世家,千年一古祖,便是这个道理。
一人在世,便无可撼动其根基。
“居然是一名古祖化身,龙家两位古祖长年累月地闭关,不问世事,不太可能对南剑天出手,唯一的解释便是杜家的那名古祖出手了,介于南剑天和杜家的深仇大恨,以及最近的种种传闻,一切似乎不难解释。”
血河努力平复下心绪,而后迅速入定,运功疗伤!
……
杜家府邸。
方才剧烈的元气波动已经惊动了杜家高手,塔楼上数十道强大的气息升腾而起。
敌人入侵,而他们居然丝毫无察,这对于每个在场之人都是一种无声的羞辱。
尤其是杜家的一些仆人,丫鬟、更夫等人,他们看到了梦幻的一幕:
一道遮天星幕凭空升起,而后一只伟岸的巨掌在虚空中飘过,指掌间抹除了一切……
此刻,家主杜威身披铠甲,手提燎原之枪魏然而立,面色显得有些凝重。
他已经料想到擅闯杜家的乃是何人。
这次刺杀南剑天的计划无疾而终,而杜家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所有派出去的高手悉数陨落,两大尊者更是陨落了两个。
他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只是没有想到南剑天做事不留余地,正邪之战才刚刚结束,许多人和门派都没有恢复元气,而南剑天却恰恰选择此时杀了回马一枪,不仅楚暮尊者没有想到,就连杜威也没有想到。
“看来终究还是疏忽了!”
“他此行而来究竟为何?不好,楚暮尊者……”
杜威脸色突然难看一变,他身形一个模糊消失当地,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楚暮尊者的厢房内。
只是四周除了一片狼藉,唯独不见了楚暮尊者的踪迹。
无需多言,他已经料想到楚暮尊者遭遇了不测。
“此子睚眦必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杀上门来,倒是令本座措手不及,此事,是本座疏忽了!”杜威一阵自责。
就在这时,背后虚空一荡,一道光人凭空出现在杜威身后。
“何人?欺我太甚!”
杜威以为南剑天去而复返,本能地向身后刺出一枪。
而对方只是轻轻地屈指一弹,便将枪锋震开。
见此,杜威一呆,最为紧要的是在这道‘光人’身上他竟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老祖!”杜威激动的热泪盈眶,双膝跪拜下去。
“孙儿多有冒犯,还请老祖勿怪!”
站在杜威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古祖化身。
此刻,他的身子有些破败,双臂都被震碎,虽然只是化身,但这副画面也足够惊人。
“你这个家主做的可真够窝囊,居然让一个小辈在我杜家杀了个三进三出,此事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天下皆知,让我杜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古祖化身似乎有意透漏出一丝杀气,令杜威心底一寒。
“今夜之事,是孙儿的疏忽,还请老祖降罪!”
“数次疏漏,数次令敌人得手,让我杜家蒙羞,本座不免要考虑换个人主持杜家了,只是除了你之外,杜家似乎并没有中庸之人了,不得不说这一代的杜家高手很是令人失望!”
“老祖对儿孙们寄予厚望,我辈自当兢兢业业,将我杜家发扬光大!”
杜威见古祖化身久久未语,继续道:“孙儿自当以此为教诲,亡羊补牢。”
他发现眼前的这尊化身气息极不稳定,甚至还身负重伤,他不禁心中一惊。
“老祖,到底是何人伤了您老?”
“那个毛头小子,他自然伤不得本座,是另有高人介入了这场争端。”
“到底是何人,竟敢与我杜家作对?”
“此人在本祖眼里不值一提,但是在你这一代却是赫赫有名的高手,是一个狠角色,至于他的身份,你知道了反而无益。”
“他居然伤了老祖,就是与我杜家为敌,这样的人,不得不除!”
“此人在杀手界颇有声望,这样的狠厉角色你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是,老祖,孙儿谨遵教诲!”
“本座倒是宁愿相信这一切并非出自他的初衷,不然他也不会知难而退,那一剑倒真是令人记忆犹新,若是站在同一境界,本座未必可以胜他。”
闻言,杜威暗自心惊,能够让老祖如此盛赞,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知道吗?你最大的优点是执着,同样不懂变通也是你最大的缺点,你知道本座最为欣赏你哪一点吗。”
“孙儿愚昧,请老祖明示!”
“你最大的优点便是忠诚,忠于杜家,忠于皇族,也正是因此,龙家才允许你在帝都胡作非为,甚至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龙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切都是因为老祖,孙儿还没有这份能耐!”
“当初龙家出了一位古祖,和本座站在同一境界,如今千年过去,龙家出了第二位新晋古祖,也便是当今的掌权者,这份平衡早已被打破,不过不看僧面看佛面,龙家与我杜家基于千年契约,礼遇我杜家是理所应当!”
“这都是老祖的功绩!”
“你应该知道,本座想听的并非奉承的话语,而是要你好好守护杜家的基业,将我杜家发扬光大!”
“孙儿明白,请老祖放心!”
“另外,不要再去招惹那个小辈,经过数次的纠缠,本座已经对此子的秉性了如指掌,此人睚眦必报,不知是出于气运的成分,还是此子真的命不该绝,居然被他再次逃脱了!”
‘连老祖都无法彻底斩除此子吗?’杜威脸庞横肉一阵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