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甫这个混小子,从小我就给他说,做人要低调、低调。他倒好,天天出风头,这下考了汴京解元,整个汴京城都知道他的名字了。紧接着就有人来折腾我老头子了。我本来不偏不倚,只在一旁专心做自己该做的事,章曾二人谁都不得罪。”
赵存诚却道,“两边都不得罪,就是两边都得罪。所以章氏、曾氏那边都不愿意提携爹。”
“道理没有错,可是你得想清楚,一旦选错了队伍,那就是万劫不复。苏胖子才学极高,可是他败就败在,他每次都盲目选择队伍,还总是选择错的。古来多少才俊,都是没过这一关。李太白一生浪荡不羁,最终做了一把政治博弈,却是选择了李璘。前车之鉴,血肉淋漓,我不愿意拖着上下家小一起冒险。”
“那爹是要拒绝章氏了?”
“恐怕以后,我赵挺之在朝堂上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爹,孩儿此番一定考中进士,入朝帮爹。”
赵挺之听了,皱着眉头,“有时候,做个庸人,也实在是一种福气。待会儿,你陪着我去见章氏。”
赵存诚答应了,随后奉茶给赵挺之,“爹,喝茶吧,就算咱们家就算真要大难临头了,那我们也无计可施啊。不如淡然处之,这可是爹教我的道理。”
赵挺之绷着的脸松了下来,他喝了一口清茶。
赵存诚又问,“对了,这件事情,德甫知道吗?”
“他连早饭都没来吃,如何知道。”
“这小子机敏,如果告诉他他或许……”
“或许怎样?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说句不公道的话,你们三兄弟之中我待明诚最好,无意让他卷入这些纷争,他能做富贵闲人最好了。他倒好,三天两头出风头,招人忌恨。”
“爹,这怎么能是明诚的错呢?”
“他作出来的事情,要老夫我给他擦屁股。这件事不许告诉三哥,别看他年纪轻轻,心思可深,听说要做宰执的孙女婿,他必定会跳的三丈高,屁颠屁颠给人家当孙子。”
“爹……”
赵挺之愁啊,这兜子太大了,他怕接不住。章家来势汹汹,他几乎没有回绝的余地,今日回绝的代价可能就是明日自己被一道奏章弹劾回老家。
平日里攀附了那么久,一直蛰伏隐忍,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事情上暴露。
赵挺之岂能不责怪赵明诚。
就在赵挺之发愁的时候,门外门僮来报,“相公,门外有位官人,说是姓曾,说是要见二哥。还带了许多礼物。只是我瞧着,那礼品备的,像是……”
“像是什么?”
“来下聘礼一般。”
赵挺之惊问:“莫不是曾纡——”
赵挺之问,“你认得他?”
“正是曾相公的儿子啊,平日里他和思诚关系倒也还不错。”
赵挺之两撇胡须一抽一抽的,我说章家怎么这么猴急,天不亮就来了,想必是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过来抢先一步。
赵存诚打发了门僮出去,心下也疑惑,不会曾府也是过来约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