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符二年七月,军器监派遣副监一人,领各司使前往河西府作院。
弓箭司出主使一人、副使五人,另带内侍十人携着公文前往各州巡视。
赵明诚也在随行之列中,这一次出行巡视,为的是清点各州作院里的兵器数目。典籍账册都在手中,去了就是一一校验兵器数量。
活很简单,就怕查出来点问题。
这可是兵器,多几件、少几件,都是大事。乃至于多了几千件,少了几百件,那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出门前,徐长明对着赵明诚再三交代嘱托。
“去了之后,赵副使你在旁边看着就行,因为丢失兵器、多造兵器都是杀头的罪,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什么问题。赵副使只当出去游玩,放轻松,放轻松。”
赵明诚一本正经的道,“既然出去是去巡察,自然不能是去当游玩。徐司使放心,我不会乱为的。”
一行人组建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其中还包括随行的禁军,举着令旗骑着马直奔汴京城外。
赵明诚此时虽然会骑马,可是这种路程太过遥远,诸司使都是一起坐马车的。
这巡行十分的不容易,上半天还在陆地上,下半天就要坐船渡河。因为是去汴州附近的州县,往南北都得走水路。
赵明诚就跟着副监、弓箭司使坐上了豪华官船。三辆高船,一路开进了水道里。两岸水草丰茂,河道边上芦苇长得比人都要高半个头。
两岸的青山一直向后移动,人烟稀少,一行白鹭鸣叫,青天之下总要传来好几遍回声。
赵明诚坐在船头,手里捏着一壶酒,这穿着青色官服,他坐在船头一路上一边看风景,一边吃瓜子花生,好生快活。
天色渐渐黑了,众人只好都回到船舱里。赵明诚吃了晚膳就自己在舱房里睡觉了。白天吃的太饱,一回到昏暗的舱房里,赵明诚倒头就不省人事。
睡梦里赵明诚依稀听到有人在船舱外面喝酒喧哗,赵明诚还梦回自己二哥成婚的日子,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只是紧接着,赵明诚一个倒栽葱被插在了船头上。
赵明诚闻见一股子浓烟味儿,又听见四周都是脚步声,眼睛一睁只见一群人在天上倒挂着行走,连头发都不带飞起来的。
赵明诚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呢,又听见旁边徐长明在旁边道,“你们这些土匪,我们可是朝廷命官。知道你们打劫的是谁的船吗?”
有人疾步前来,咣当一下就把徐长明给放了下来。
赵明诚瞪着大眼睛,和那匪贼四目相对,这匪贼见了赵明诚,咣当一下就给了赵明诚一木桶,赵明诚顿时又不省人事。
等到他再醒来,自己身边坐着的人竟然是副监,他穿着绿色的官府,头上的帽子早就被摘了。再环顾一周,他们还是在船上,只是站在这船上的,都是赤衣空拳手里提着大刀的人。
“副监——”
“赵副使,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被歹人砸死了。”
“咱们这是被打劫了?”
“我都忘了,你这是头一回。”
赵明诚瞪大眼睛,这黑灯瞎火的,周遭漫山遍野都是火把,赵明诚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赵明诚嘴巴张得足够塞一个苹果,“难道您被打劫了很多次?”
“每隔三五年出外差,总是要被打一顿的。”
“咱们可是军器监的人啊!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旁火箭司副使笑道,“赵副使,就因为咋们是军器监,所以才是各方人马都盯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