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路上,我便见父亲面色不佳。明明换回了马,可是父亲并不高兴,我便猜想,该是宰执又有安排了。”
赵挺之……
章惇抿了口茶。为了扳倒曾布,他才重用赵挺之的。
“挺之,确实能力非凡。先前曾布推荐乃父入枢密院,任要职,挺之对外确实出色。这一次买回马匹,也确实有些手段。这过河拆桥的手段,和曾布简直如出一辙。”
“岳翁,出使和战争一样,都是为国家争取利益。所谓兵不厌诈,此番虽然名声上不好听,惹得西夏人咒骂连天。可是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大宋啊。再说,那西夏数次和我们缔结条约,随后就翻脸不认人,他们做的背信弃义的事情也不少啊。”
章惇听了,神情安详,闭目躺在椅子上,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事情。
赵明诚又给章惇倒上茶,“您不是说要派我去西北吗?几时动身?”
“你这么心急?”
“我去了兴庆府,有了很多发现。我想如今的时机对我们大宋来说简直是千载难逢。如果能够一鼓作气,兴许能拿下更多的土地。毕竟西北土地实多,可是并不适合放牧啊。”
“知道你在和我说什么吗?”
“知道啊。”
“小子,这是军国大事。你一个小兔崽子,成天和我念叨这些,莫不是你爹教你的?”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和我爹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为他说好话。”章惇自己内心犹犹豫豫,毕竟赵明诚姓赵,而他爹赵挺之也不是寻常人。
这小子心思正,若是势利之人倒也可以利用,可惜偏偏看重情义这些。
当初章惇欣赏这些,到了关键时候,反而成了最大的阻碍。
他得自己做个决断。
“岳翁,我只是想为国家出一份力。一码归一码,您可不能糊涂啊。”
“糊涂?你说我糊涂?还没人敢明目张胆骂过老夫呢。”
赵明诚低声道,“您今年都六十有五了,古来多少贤能,到了七十岁不都是……”
章惇色稍愠,随即又笑起来,“你小子,拐着弯说我老了昏聩。”
“我听说您要派我去西北,正想干一番大事业呢。到了关键时刻您怎么不说了。”
“你身在枢密院,可是是在群牧司,让你养马,你好好养马就是。去了西北不还是养马吗?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高筑墙,广积粮。御敌之道。我宋应该化被动为主动,不能就此偃旗息鼓。”
章惇听了这番回答,眼中有了神采,“这么说,你想打仗?”
“这是个极好的机会,错过这次恐怕……”
章惇听了赵明诚的心意,也就有了答案。这小子是真的年轻气盛,不怕死。看来上次提出废《澶渊之盟》,他并不是说着玩玩的。
“你可有想过从军?”
“求之不得。”
“老夫给你这个机会。在汴京休息个半月,我请官家下诏书,到时你便去西北养兵放马吧。”
“只养兵放马?”
“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