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章惇下令捐钱,本意只收堪堪一百两银子,可是这命令到了基层知府手里,那是有多少搜刮多少。
很快此事就惹出来了大乱子,很多地方的地方官一听说要打仗,为了求稳都开始疯狂搜刮民脂民膏,强买土地。
这等事情愈演愈烈。
哪怕是蔡卞亲自巡回监察,可是也治标不治本。
在扬州时,大家都规规矩矩,可自己一到苏州,扬州就开始拼命的搜刮民脂民膏;蔡卞一旦离开苏州,苏州官吏又开始搜刮民脂民膏。
蔡卞自有耳闻,可是无可奈何,早早停止募捐之事,张榜发文,明令禁止。
回汴京的路上,蔡卞忧心忡忡,他去了一趟东南之地,见了成千上万的苦难百姓。这些人的眼神,蔡卞忘不了啊。
可是征收捐款的时候,这些人却被迫捐出他们最后的财产来,而那些所谓的富商巨贾却一毛不拔。
蔡卞收了个款,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结果让他更气愤的是,他这才回来,发现章惇已经把那些银子花了个十分之三。
蔡卞自然质问章惇,“你怎么能这么花这些军费?”
“你懂什么?有时候一条重要的消息要比供养一支军队还来的贵。”
“你又派遣间谍了。那就是个无底坑,那些间谍花天酒地,不办实事。不如收编军队,以实力取胜。”
“实力?哪来的实力?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家二十岁不到的孙女婿都知道,不能四面树敌,要打西夏必须和辽国交好,否则西夏便打不下来。”
蔡卞一时仁心发作,“你这么搞法,百姓未见捐钱换成粮食入军营,必定起疑心。到时候你就是失信于民。”
章惇面带愠色,“此事你不要过问,有本事让御史中丞在官家面前弹劾我。”
蔡卞气地拂袖离去。
章惇其实早有决断,此战吞并宣化府后,西夏人忍气吞声,可见是正在准备殊死搏斗,又或者是接下来要用出使来求和。无论如何,这都改变不了章惇硬要取幽州的心意。
章惇离开政府,入宫朝觐皇帝,对赵似说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如果官家肯这么做,明年这个时候,官家去幽州骑马了。我宋更不必为军马所困。”
“好,那就按照章相公的意思办。”
得到赵似的肯定,章惇回去就和枢密院诸臣商议。
“此事,一定要密,不可透露半点风声。在汴京城,此事只有我们四个人和官家知道,如果走漏消息,辽主反悔,那我章惇就要他偿命了。”
张商英打了个寒噤,“宰执放心。”
等到军务处理罢,章惇迈着沉重的步伐一巅一巅往家里走,回到家里老猫就跳上他的膝盖打盹。
“相公,西北凤翔有来信,是孙姑爷的。”
章惇抽抽嘴角,“我以为他在西北吃土吃的不亦乐乎,没想到他没忘记我啊。过年都不知道问候一下老夫,今天写信来做什么。”
章惇打开书信,撵着胡须,这信封里一共两张纸。
最上面的是赵明诚的亲笔信,字迹大有改观,【明诚欲求与西夏一战,望宰执给我机会。】
“给你妈个头!这都什么时候了,瞎搅和什么。小羔崽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吧?”
章惇本无意再理,结果这另一张纸上却密密麻麻,字迹清秀,看着像是孙女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