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元元年六月,汴京天气炎热。
西北之地却还算是清爽,西风随时能刮过来,海拔高的地方树荫浓密,十分清凉。
长城之上挂了半月大宋的旗帜,如今正在招摇。
折彦质纵目看向天空,高空湛蓝,只有几丝云朵。一直大雁高鸣一声,盘旋在高空盯着营地里养的那几千只肥鸡。
几千只走地鸡中,公鸡的鸡冠又红又艳,羽毛颜色鲜艳,有黑有绿有红。这可不是老鹰的目标。老鹰盯着的是那几只窝在木栅栏阴影下的小母鸡,母鸡体型小,反抗力弱。
三五只老鹰在天上盘旋了老半天了。
“来军营和人抢吃的,你们也想过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折彦质一笑,随手搭弓就往天上瞄。
这盯了半天,可是这帮老谋深算的老鹰们只是在天上围在一起绕着飞,并不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老鹰认为将士们已经放松了警惕,一只老鹰俯冲了下来。
种建中笑道,“你急什么?你要射它,就得等它飞下来,等它抓到鸡的时候,你再射它。到时候那才是一箭双雕。”
折彦质无语,“我岂会不知道?我家可是将门世家。”
“说的好像我家不是将门世家似的。”
“你家才几代啊,算上你的孙子,也才凑足了五代吧。我们折家到我这可是第七代了。”
老种狠狠拍了一下折彦质脑瓜子,“你哥哥把你交给我,你就是对待我的?”
折彦质懊恼,“要不是因为西北重地,不许随便出入关口,我早去找赵明诚了,谁愿意守着你这个糟老头子。”
“你说什么?”
折彦质忙道,“嘘——你小声一点,别吓着他们。”
“哼——粉面小生。”
“你说谁粉面?”
“谁最白就说谁了?”
折彦质最恨别人说他长得白。可是每次晒黑了,很快就会白回来。白兮兮的,像个美娘们儿。
正在两人争执之时,天空中忽地传来嘶鸣声,几只老鹰忽地振翅飞走,而地上的母鸡也纷纷不睡了,集体站起来咕咕咕咕个不停。
树上小鸟也都疯了似的,忽地从树林子里钻出来,集体一下奔西一下奔东。
“怎么回事?不会是地震了。”折彦质看了看他那匹新得的银色白马。只是这白马却纹丝不动。
种建中笑道,“是要地震了。”
折彦质正奇怪呢,忽地听到地面上有震动,更有车轮响动的声音,“西夏军队冲过来了?”
折彦质跳到台阶上,抓住了望台的栏杆借力就飞了上去,纵目一看,远处竟然是一片黑压压的队伍。
“是我们的人。”等他回头时,见到种建中已经走了。
这批大军,是章惇从禁军中抽调派过来的,这只是先头部队,主要是带了一些精良装备。在平原地区打仗,战车很重要。
折彦质站在高处眺望,看到这么多的大军,他莫名心底一阵踏实。可是高兴之余,他开始疑惑,“如果真的大战了,我该不会还只能在这里看鸡、放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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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前,折可适早早出来迎接,种建中对汴京人没啥好感。只对章惇和赵家人有些好感,看着是真干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