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一下在军中炸开了锅。
任谁听了,都觉得这是一个很脑残的决定。
山丹马场刚刚被夺下,周围的屏障和阻碍也都没被清除,怎么能这个时候跑回去呢。
过河拆桥,河都没过,这就拆桥啊。
军营里一片骂声,宋人占领山丹马场还没满一个月,是谁急吼吼要把人调走。
赵明诚自然来找章援,一撩开帐子见到章援正在看文书。
“四叔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以我对官家和宰执的了解,此时万万不会下出让主将还朝的命令,可是为什么?”
章援笑了,“我爹说你像他,现在看来确实有点像。骨子里的叛逆啊。你既然来问我,我总要告诉你实情。先坐下来。”
章援合上帐子,驱散周围的护卫。
“还记得曹刿论战前夕,他的友人劝告他不要去,曾说了什么话吗?”
“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
“是啊。所以你小子掺和什么呢?”
赵明诚气的捶桌,“所以说,这背后又有人在搞鬼?可是曹刿说了,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肉食者只管自己吃肉,不管其他。就算国破家亡了,那又怎么样。不能远谋是因为他们不会站在国家大义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有时候和一些上层权贵聊天,赵明诚总感觉自己穿越回了现代。
合着道理谁都懂,只是时候没到那一步。
看着赵明诚坐在桌前不说话,章援笑道,“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只是叫二位将军回去述职,过个把月,又会回来。”
“所以,他们把家国大事,当游戏!?”
“哎哎哎!别激动。你小子还是太年轻。说到底年轻没吃过大苦头。”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你会是那种把家国大事当游戏的人吗?”
“屁话!我章援是那种人吗?你小子,要学会稍安勿躁。这个时候急又有什么用,汴京有人比你更急。”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帮文臣是骑在武将头上拉屎撒尿还嫌不够,简直是国家的蠹虫。”
章援吓得一个哆嗦。
“住口!这话岂能说?”
赵明诚道,“四叔,你也知道这些事,为何不做点什么?”
章援笑道,“你我也算半个知音。我可告诉你,现在时候不到。磨吧,等攒够了本,做什么都行。”
赵明诚记得,史书上章惇抚摸着他的大肚腩问苏轼,“他肚子里装什么?”苏轼说呀不知。章惇说,“我这肚子里装的都是谋反的事情。”
赵明诚一直以为章惇忘了这种反抗意识。但是没想到在最像章惇的四叔身上,赵明诚又感受到了这样东西。
章援拉着赵明诚道,“我们都知道你一腔赤诚,也知道你是为民请命。你确实是当代读书人的楷模,是真正的士人,不似其他人,读书只是为了考试做官。所以我的父亲欣赏你,我也欣赏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治国是要安天下百姓,而不是为了让自己比别人高贵。天底下就是因为有先帝、官家,我父亲和张伯伯、李伯伯这样真正的士人撑着,所以那些贪官污吏也才会稍作收敛,百姓也才能过得有衣有吃。”
“山丹马场,如今易主,这标志着中原的主人又回来了,如今黄河西段长城之上,都是大宋的旗帜。此番大宋威震天下,四海惧怕,可是更加惧怕的是朝中的文臣。武将一旦崛起,有了权力,他们知道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们的敌人他们不仅只会吃喝嫖赌,在大难临头之际会联手合作。”
“你小子,还得多多领悟。把心收进肚子里,放心。有父亲在汴京城,他们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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