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止说着话的功夫便已经从他的随身小药箱里拿出了一包银针来,长短粗细,各不相同。这些银针整齐的码放在布袋上,烛光下闪着悠悠的寒光。
当方止抽出一根银针,随意的在火上烤了烤,然后举步来到海棠面前时,海棠才意识到——这家伙儿要给她扎针了!
曾经方筝为了治疗她的心病,也给她用过针,起初她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毕竟一般针灸都不会太疼的——有些甚至压根就不会让人觉得疼。可是当她领教了方筝的特殊针灸之法后,从此看见针都会不自觉的退避三舍了。
简直太tm疼了好吗?
不过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后,据方筝回忆说,当时之所以会疼,完全是因为她弄错了穴道以及用错了针······
毕竟她那时候还从来没有真正医治过患有心病的人,难免手生。
“等等等等!这位小哥你确定你要用这么······这么长的针?”海棠看了一眼方止指间掐着的银针,估摸着大概得有二十厘米的样子!
一直站在旁边围观的卓乙雪看见方止拔出来的针之后,也着实吃了一惊,心内不由感叹道——
方止你这是用来织毛衣的吧?
方止见海棠脸上的表情不似畏惧,倒更像是质疑。
怎么的?难不成是质疑他的医术?
“针长针短功用各不相同,我行医这么多年,难不成连针都会拿错?”尤其扎针还是他的看家本领呢!
海棠确认了针没有问题后,又彬彬有礼的问了句:“那你穴道都还认得准吧?不会扎歪掉吧?”
方止:“姑娘,老子要不是看在你的心脏坏的很难得的份上,今儿这针灸直接扎你嘴上你信不信!”
海棠:“······”
信!
一直叨叨个不停的海棠终于捂住自己的嘴巴,迅速的点了点头。
卓乙雪看见方止突然恐吓海棠,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但是考虑到海棠的病还得继续靠他来治疗,于是想替海棠出头的心又向下按捺了点,继续当个木头人站在旁边围观着。
不过海棠看着方止只是手拿银针对着她,却没有让她脱掉衣服,倒是有些奇怪——扎针的时候不脱衣服也可以吗?
正疑惑着,就感觉眼前银光一闪,她条件反射的眨了下眼睛,过后便听见卓乙雪夸张的赞美了句:“哇~方止你好厉害啊!”
原来这一下不仅仅只是一根针,而是三根针呢!
此时此刻,海棠的左胸口赫然颤抖着三根长长的银针!
海棠低头一看,又有些困惑的抬头看向方止——你什么时候扎的?怎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方止没说什么,神色认真的给海棠摸了摸脉,然后似乎是有些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便开始着手捻针了。
只见他以食指和拇指捏住了银针,然后熟练又小心翼翼的捻动着,不久之后,原本长度可能是二十厘米的银针这会剩下不到小半截儿了······
全扎进去了?
海棠有些震惊——在什么都没有确定的情况下,这家伙居然胆大妄为到将针直接扎进她的心脏!
不过方止倒是没有留给她太多的骂人时间,因为在将第一根针送到正确位置后,方止又立即从袋子里抽出了另一根针——这根针不若第一根长,却是相当粗的了。海棠看着这根大粗针,一时忘了反应,直到银针逼近自己的胸前,并且在她看清楚之前迅速没入自己的体内······
当海棠下意识的喊叫起来时,才发现针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疼痛感。
“咦?不疼?”海棠有些惊讶——明明这根针好粗的啊!
方止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些不懂医术的人他向来懒得解释很多。
刚开始扎针时的紧张感已经被消除,所以后来的几针扎得格外的顺利。
结束后,方针埋头写了方子,没有交给谁去配药,而是选择自己亲自动手。正当方止拿着药方重新检查之际,卓乙雪有些试探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止,情况怎么样了?我们海棠的病,你有把握吗?”
“这个得等半个月之后才能见分晓。”
“半个月以后才能知道你行不行?那万一不行呢?”万一不行不是耽误功夫?
“不行你再去抢那个什么冰魄呗!”方止甩了下手中的药方,丢下一句“我去配药”便走了。
“可是······”卓乙雪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海棠给打断了,“小雪别紧张,我的病其实也没那么吓人——什么一发作就会死之类的,都是我夸张了的。况且,我这到底什么时候会发作还不一定呢!治病的事情不着急,哪怕治不好要抢冰魄也不着急,慢慢来嘛!”
海棠说这话也就是担心卓乙雪会太过紧张自己,她其实并不愿意去那人手里抢东西的——都怪自己以前跟她说起冰魄的时候,把自己的病描述的太重了,导致卓乙雪在听说冰魄没了的时候,真的以为她马上就要死了。
她的病严重不假,可是也没那么悲催,一离开冰魄就发病吧?
卓乙雪点点头,虽然她还是觉得海棠的病不能掉以轻心,但是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所以真不行的话不是还有冰魄嘛!
想到这里,卓乙雪终于稍微放下了心。她扭头看看一直在这里陪着她的莫延枫,心里突然有些愧疚——自己光顾着担心海棠,回来这么久竟然一点也没有关心他哎!
“枫,你累不累?现在天都黑了,你需不需要回御景宫歇息?”卓乙雪想劝他早点回去休息,他每天起的早,她不忍他再熬夜的。
“不用,朕还有很多奏折未曾批阅。”莫延枫说话声音清冷,不过看着卓乙雪的眼神却是十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