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偆噘着嘴,故作紧张地看着吴良娣:“你可别恼我啊,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我走还不成。”
吴良娣看着有趣,笑呵呵地道:“每次来,你都来这么一出,你不烦,我看着还烦呢。快些坐下,今个儿给我孩子读什么?”
郁偆从一旁的宫女手中,接过一本《声律启蒙》,道:“我接着昨天的往下读。”
吴良娣笑盈盈地看着郁偆,竖着耳朵,听郁偆念书,手搭在肚子上,感受着肚子里孩子的动作。她整日在房中养胎,被跟前的嬷嬷拘束着,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碰,就算是再循规蹈矩的人,也得被憋出问题来。
郁偆愿意在她面前闹,吴欣娴还是很乐意的,而且郁偆闹的很有分寸,并不闹她这个孕妇。
等着郁偆合上书本,吴良娣这才道:“我看你不是在躲这宫里的女人,倒像是在躲那一位。”
“你知道还说。”
郁偆也是烦不过,这太子时不时就闯一次门,她还真有些怕了。与其呆在自己房内,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倒不如来这儿避避。
那些急红了眼的妃嫔,倒是其次的。那些妃嫔,倒不是要来郁偆这儿作妖,她们讨好郁偆还来不及。只因,这太子马上就要登基,这太子后宫众人的封号也要跟着升一升,至于能落个什么封号,还不是看太子的意愿。
那些个受宠的自然不会差,至于不受宠的就不知能看造化。郁偆自然是属于受宠的,若是郁偆封得了妃或者是嫔,那些个低阶的妃嫔,可是有可能在郁偆手底下讨生活的。
“要我说,也是你的脾气太软和了一些。要是那些人敢来找我,我定是门都不让她们进。”吴良娣硬气地道。
郁偆倒不是正好性儿,她只是无所谓那些,也懒得应酬,这才跑到吴良娣这儿来。只是吴良娣到底是个孕妇,精力不比以往,还没聊上几句,吴良娣便睡眼惺忪。
吴良娣见郁偆要开口,便道:“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这就起来走上两圈。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送哪里听来的。”
“我也不知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司籍司里头的书那么多,我早忘了书名。但里头的内容我记得清清楚楚,里头讲的明明白白,多走路是对产育好的。”郁偆可劲的忽悠。
不管郁偆说的真假,但只要有那“产育”二字,不管是吴良娣还是伺候吴良娣的宫人,总是要信上三分的。
吴良娣每天都要走上半个时辰,刚开始走的时候,还需要人扶着,现在肚子大了,倒是一个人扶着肚子挺着腰就能走完。郁偆也陪着吴良娣一道走,吴良娣走多久,她就陪多久。
“咱们再多走两步?”郁偆试探着问道。
吴良娣估量着自己的体力,点头道:“那再走两圈……你还别说,如今早晚走这两遭,腿上渐渐有了力,晚上睡得也好一些。”
吴良娣在心底是感激郁偆的,她怀孕到现在,除了有些正常的妊娠反应,就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连安胎药都没怎么吃过。
吴良娣坐下歇息,便有人来给她捏腿。
“也不知道我这一胎,能不能顺利身下来。”
吴良娣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东宫之中,可不止吴良娣一人怀过孕,前头太子妃那胎,都可不就是还没瞧出来,就那样悄没生息地没了。
吴良娣能将这胎,平平安安地怀到现在,已是不易。
随着禅位大典的日日临近,宫中的气氛越发紧张。这一日,太子妃带着一干妃嫔,来给淑妃请安,便发现淑妃宫中的陈设,都已带了几分喜意。
郁偆坐定之后,吃着点心,喝着茶,听淑妃和太子妃说话。这婆媳之间,也已有了问题。如今,淑妃都不再称太子妃的闺名。
“你是九郎的媳妇,如今九郎忙于政务,你自要为她管好这些妃妾。吴良娣那胎如何?”
吴良娣脚有些浮肿,又受不得轿撵的颠簸,淑妃便赏了恩典,让她不用来长春宫请安。
太子妃道:“太医院的太医,每三日就会来诊一次脉,脉案上看来,一切都好。”
“那便好。东宫里不管是谁生的孩子,你总是做母亲的。”淑妃又道。
这些……太子妃怎么可能不知晓这些道理,可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又有自己亲生母亲在,那些个孩子,怎么可能和她亲近。
淑妃又转向郁偆,郁偆到底在淑妃跟前那么多年,淑妃还是有些感情的。
“阿偆可还好?”
郁偆笑得甜甜的,道:“都好,冬天蔬菜少,想等着开了春,吃个几盘时令蔬菜。”
郁偆那馋嘴的模样,惹得淑妃一笑。
“你是属兔子的啊?那么喜欢吃那素的。”
郁偆眨眨眼,道:“还真让娘娘猜对了,嫔妾可不就是属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