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偆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想到,‘难道孩子,真的那么重要?’
因为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要去抢别的孩子?
刚开始的时候,郁偆是真不想生,可到现在已是个无所谓的态度,想着若是有了,那就好吃好喝,补充好营养,锻炼好身体,生个健康的宝宝出来。可到现在,郁偆的肚子是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郁偆还想着,是不是她前些年,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太重,现在想怀上也怀不上?
要说以前吧,谁的肚子都动静,都一样那倒还好,不管是谁,对郁偆都不会有意见。
可如今……这后宫女人的肚子,一个一个有了喜讯,这某人对郁偆有意见的,可就大了。
这些年,衣服是越穿越华丽,首饰也是不知翻了多少花样。可这一回,郁偆却搭了一套较为简单的服饰,往东宫去。
要说简单,不过是说衣服上的花纹全是暗纹,让人看不真切,身上的首饰没那些个珠玉宝石,而是戴了整套炸珠工艺的金饰。
“见过九哥。”
“听说你身子不爽利,这会儿可还好?”
郁偆心里有着疙瘩,说话的时候就有了棱角:“九哥既然知道,又何必召了嫔妾前来?我又伺候不得你。”
“召你来,自然是想见你,多你见怎么像是瘦了?”
“许是因为又长高了吧。”
可不是嘛,郁偆的头顶,都快和杨溍的眉心齐平了。
杨溍将人往怀里带,仔细打量了一番,“你再这样长下去,我怕是就要抱不动你了。”说这“抱”字的时候,杨溍的舌头故意打了圈儿。
郁偆推拒着:“九哥……不行,我身上不方便。”
杨溍咬着郁偆的耳朵:“知道你不方便,不然早将你你给办了。”
就算已经过了多年,郁偆遭遇这样的举动,依旧会脸红。
“若是九哥真想,不如将成嫔召来?”这成嫔与郁偆住一个宫。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你帮我用手……”
两人到底是没做到最后。
郁偆从东宫出来之后,杨溍便又召了成嫔。
宫中的妃嫔听到这一消息,也只能是咬着牙,依旧笑呵呵地。
没过几日,便是去给皇后、太后请安的日子。
郁偆先是点齐了自己宫中的人,而后带着她们一道往昭阳殿,郁偆和成嫔能进得殿内,其他低阶的妃嫔,只能在外头磕头请安,不然里头也坐不下。在给皇后请安之后,皇后便带着众妃嫔一道去清宁宫向太后请安。
太后这些年许是过得舒心,倒是比以往看着年轻了些。
众人请安之后,皆被赐了座,而后挑着可乐的事情,哄太后开心。
郁偆在一旁,插不进一句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半年就有了苗头,如今越发明显。太后并没有对郁偆明着做什么,她只是无视郁偆,彻底地无视,将郁偆当不存在。
要是换了旁人,早已跪下谢罪,或者承受不了这种漠视,渐渐疯癫。
这日从清宁宫回来之后,郁偆自己倒是还好,可旁人看郁偆的眼神,可就都变了。往后几次去请安,太后依旧如是。郁偆就在旁边坐着,可太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郁偆。
太后对郁偆的不喜,已是摆在面上,后宫妃嫔也都看在眼中,可又能怎么样,只要陛下还往郁偆哪儿去,郁偆这惠妃就依旧能当得稳当。
过了一个多月,郁偆宫中的成嫔就传出了喜讯。
听到这一喜讯,郁偆非但没有轻松,还有一种焦躁迫切的感觉。
其实也不算突然,郁偆及其急切地,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没有哪一刻,郁偆这样期待一个孩子降临。可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她不该那样急匆匆地,让一个小生命就那样降临到这个世界。
想到此处,郁偆便有了精神,她从床上猛地站起来,将一旁侍候的宫女一惊。
“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郁偆动作一顿,看向依旧漆黑一片的窗户,道:“无事……”而后又慢慢躺回床上,任由宫人给她整理床铺。
‘不能心急,她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她自己会想要一个孩子?她又该做些什么准备?’
郁偆不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也不是觉得时候到了,就该生孩子,更不是因为寂寞,想要一个陪伴她。
而是……郁偆已经有能力去尽,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其实郁偆早已准备好,只是她心中依然害怕,不愿面对罢了。
郁偆心中充满了期待,但她又想到一个及其重要的问题,她一个人好像根本生不出孩子。不过好在,这宫中唯一一个有生育能力的男人,郁偆时常能见到。
在这之前,郁偆得好好准备一番,首先郁偆加强了锻炼,而后又让人寻来许多和妇科有关的医术,仔细看上头关于产育方面的知识。
可这孩子到底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随着成嫔的肚子渐渐凸显,郁偆简直就要火烧眉毛了。
“娘娘这事急不来,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了,何必再在乎这一两日。”
“娘娘请些放宽心情,你越是这样,送子娘娘越是不会来。”
“不如娘娘您,请一座送子观音来,日日供奉,说不得观音大士感念及虔诚,便给你赐下一对金童玉女。”
“……”
郁偆跟前的几个嬷嬷轮番劝着,只为让郁偆方平常心。
孩子这种事情,还真记不得。郁偆其实也没有瞎想,她就是在想,她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她的身体,真的挺好的,至于和谐生活,那也真的是无比和谐,没有一丝问题,可怎么就……
郁偆都快死心了,怀不上也好,最起码还增大了存活几率不是?
可就在郁偆快绝望转为无所谓的时候,转机又出现了,
一日,郁偆的膳桌上,上了一道清蒸鲥鱼,郁偆平日里很爱吃鱼,便让人给她挑肉去刺。郁偆刚将鲜嫩爽滑的鲥鱼送入口中,就觉一股腥臭之气冲入耳鼻。
“呕……”
郁偆这般反应,也不过是当这菜没做好,让人撤了。可郁偆像是再也吃不得鱼了,有时只要看到鱼上桌,就会习惯性地恶心。
虽说如此,可郁偆的胃口倒是日日渐长,人也越发精神。
大约过了两个月,有一日郁偆起来,摸到自己小腹的时候,感觉有些坚硬,似是没有以前柔软。
‘难道是练出肌肉了?’
郁偆一想又不对,要是真的有肌肉,她应该早就知道,不可能现在才发现。
“嬷嬷你摸摸我这肚子,看看是不是有些硬。”一时又想到是不是长了个瘤子,郁偆声音都有些颤。
正给郁偆整理衣衫的黄嬷嬷,伸手摸了一下,“呀!娘娘你的腰身是不是比以前粗了?”
请原谅黄嬷嬷,这是她的职业病,作为一个裁缝,看到一个人身材变了,首先想到的是数据一变,衣服也得改。
郁偆也比划了一下,她好像不仅腰粗了,周身各处都多了几圈肉。这肉一点点长,还真是不明显,如今仔细比对,才发现问题。
几位嬷嬷围着郁偆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不对。
“是不是,有了?”
郁偆立刻反驳道:“我前个儿,不是还来了……月事……”
一想好像不对,虽然来了,但是量特别少,断断续续两天就没了。
徐嬷嬷紧张道:“要不老奴去宣御医,就说是偶有不适,然后等太医来了之后,再稍稍提一下。”
“应该不是吧……这平安脉十日就要请一次,就没见那个太医说过。”郁偆不住地自我怀疑。
几位嬷嬷也是焦心不已,若是真有了,那最起码得有三个月,这前三个月的一无所知,也不知郁偆腹中胎儿如何。又想到郁偆似乎上个月还侍寝过,几位嬷嬷便都有些不好。
孙平听说之后,亲自去请太医,还顺带叫来了两个女医。
请来的这位,是专门研究妇科的太医。这位太医胡子花白,但却眼中清明,目光矍铄。
在进来请脉之前,徐嬷嬷稍稍点了些,让那位太医仔仔细细把脉。
“还请娘娘伸出另一只手来。”
这位太医这会儿也有些犯难,这看诊讲究个望闻问切,这切脉其实是最后一步。观这惠妃娘娘的五官神色,绝对是怀孕之像,可这脉上……怎么就把不出来呢?
“还请娘娘恕罪,不知可否让女医,摸腹一探。”
“大胆,娘娘千金之体,怎可让女医……”
郁偆伸出手来,道:“无妨,请两位女医到里面去,我随后就来。”
“张御医……”
张御医手一抖,“臣在。”
“你不如给我一句准话,若是我真没有这缘分,我也就认了。”
这太医好歹是系统学过的,还算是又资格认证的。那些女医,在太医院中,不过做些煎药、推拿的事情,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