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有心事,那我就不多留,等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些,记得去我那儿喝茶。”郁偆邀请道。
青鸟补充道:“一定要来啊。”
贾元春向青鸟点点头,道:“一定。”
青鸟托着郁偆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郁偆的肚子,慢慢走着,还特别孝顺的,将郁偆亲自扶上了轿。
“你今天辛苦了。”青鸟献媚地道。
郁偆好笑道:“知道我辛苦,那你可得乖一些,别再吵着要见谁见谁,也好让我少些颠簸。”
“是,是,是……女儿知道。”青鸟窜进郁偆的轿子,坐得直直的,又举起右手,再三保证。
这几年天灾不断,地里收成一直不大好,百姓连果腹都成问题,杨溍又是要强的性格,为了能使百姓安康,天天和一班大臣商量对策,颁布法令,着手施行。
从郁偆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杨溍一天只睡两个时辰,除开睡觉和用膳的时间,杨溍时刻都在伏案批阅奏章,并且还得抽出时间,给上皇太后请安。
按照杨溍这个做法,郁偆觉得杨溍不是要过劳,就是要早衰,但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有这样一个勤奋的皇帝,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宫中没了皇后,很多重要祭祀场合,都由太后来担当,一切都在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郁偆怀有身孕,好好呆在宫中安胎,不曾参加这些活动,那些祭祀场合一站就是一天,中途没有半点儿休息的机会,也确实不适合一个孕妇参加。
“又要过年了……”郁偆看着外面的冰雪世界,感叹道。
“可不是嘛,一等大年初一,娘娘可就又要长一岁了。”宫人拿了件麋皮披风给郁偆披上:“窗口风冷,娘娘还是让奴婢将窗户给关上吧。”
“既然都要关窗户了,这披风你还是收起来吧。”郁偆打趣道。
这个冬天确实冷,可又有哪一个冬天不冷的?只有习惯了,才能不觉得寒冷。
只是在这暖融融,宛如春夏的室内待久了,郁偆早已失了对抗寒冷的能力。
不过才站在床前吹了一会儿冷风,隔天郁偆就头疼了,眼里还直落泪。
“都快过年了,你们也不必传太医,再说那些治疗风寒的药物,对孩子不好。阿……嚏……”郁偆灌了一碗温水,等鼻子通畅以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鼻子,又堵上了……
“可是娘娘。”宫人担忧不已,郁偆玉体违和,若是隐瞒不报,她们也不好交代。
郁偆吸吸鼻子:“没有什么可是的,既然没有起高热,那就不要紧,等起了高热再请太医不迟。”一点儿小毛小病,郁偆还是相信自己能扛过去的。
宫人见郁偆不愿叫太医,不愿吃药,只能在吃食上下功夫,多从膳房那些清热散火的膳食过来,这也导致郁偆一连数天,天天都能在餐桌上看到豆腐。
豆腐是个好东西,郁偆也爱吃,只是天天吃就有些喜欢不起来了。
郁偆可怜兮兮地道:“我这病都好了,你们就不能让我吃些肉?”她真的想吃肉啊!
青鸟十分好心的夹了一个丸子,放到郁偆的碗碟之中。
郁偆看着那个小小的丸子,真的想哭,她都不用尝,就知道这个丸子是素的,只是调了酱汁,做成了肉味,也就能骗骗青鸟这个真孩子。
一口吃下那个丸子,郁偆嘴里总算是有了些肉味,人也慢慢有了精神,“去膳房看看有没有炖的酥烂的肉,最好是带蹄筋的,不用放别的佐料,只需加点盐便可。”
郁偆有让人取了一块皮冻,放在冒着热气的饭上,等到半化开,夹着晶莹的米粒放到嘴里,慢慢嚼着,完全也不用就别的菜。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病了这一场,禁了一段时间的肉,郁偆彻底开了胃,还异想天开的想吃螃蟹。
“昨个儿宫里进了几十篓子海蟹,都是活的,膳房的太监听说娘娘想吃,特地给娘娘挑了各大鲜活的留着。说是要问一问娘娘,这海蟹要如何烹调。”宫人献宝似得道。
“既然是活的,那就隔水蒸煮,再让膳房配着姜汁、香醋、麻油、酱油端来。”郁偆口水都要出来了,甚至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打算将海蟹大卸八块。
等着螃蟹上桌,郁偆又有些舍不得,看了许久不曾让人动手拆蟹。
“哦……是吗,惠妃居然还会如此。”杨溍笑了几声,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奴才初初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底下的人乱传,没想到惠妃娘娘居然是如此具有童趣的一个人。”穿着葵花圆领袍的太监,低眉顺眼地笑着。
“惠妃生于市井,有些野意趣味,也是合情合理的。”杨溍道。
每次过年,都是郁偆生日的时候,从来不可能单独办,但按例也都会有物品赐下。
往年都是些绫罗绸缎,珠玉宝石,但今年……绫罗绸缎那是那些数,在首饰方面却不是不同了。
“这到底是给我的,还是给青鸟的?”郁偆手中托着一直青玉小蟹。
将青玉小蟹放回蟹群之中,郁偆笑道:“算了……”
前些日子郁偆吃海蟹,因为太久没有吃过,连那蟹壳都舍不得扔,让人洗净晒干,再用红线将螃蟹的钳子脚爪重新连上身体,放在房中摆弄了好一阵子,后来被青鸟看见,又被青鸟要了去。
真是没想到,这皇帝还能这样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