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老婆?”刘木惊异道。
“好像是今年年中刚娶的,你不知道也正常。”
刘木记得上次请包正吃饭,他还住在衙门里,没想到过几个月就结婚了。
“衙上审案,只说是包正与那捕快头目杜乘风因私结怨,喝酒时争吵,怒而杀人。凶器就是包正的官配腰刀,凶案现场也是在那杜乘风家中,还有几个证人,没什么疑点。
包正当堂承认,还画了押,也没有喊冤。听旁人说,那包正的妻子曾经被杜乘风调戏,因此生了杀机,这事却是没有当堂询问,记录在案。”
萧强说的详细,刘木听得仔细,确是没有什么破绽。
“能不能安排我见见他。”刘木不死心,他不太相信包正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杀了自己上司。
萧强沉吟了一会,道:“行,你住哪里,给我地址,等我消息。”
刘木报了地址,拿出一叠银票,共是一千两,递给萧强。
萧强不高兴道:“都是兄弟,这不是看不起我。”
刘木推脱不过,只好收回。
在旅店等了半日,到得天黑,萧强来找,领了他去监狱,狱头对萧强态度恭敬,点头哈腰的把两人领进去。
萧强带着酒菜在外面和狱头喝酒,有狱卒领了刘木进去。
监狱里犯人不多,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阴森恐怖。
带路的狱卒说,犯大案的基本都杀了,犯小事的使了银子基本都出去了,没油水的都送去了矿上,关着的都是十天半月就要砍头的。
走到一间牢房,狱卒留下盏灯笼,离开了,让刘木说完话自己出去,萧强做保还是很有用的。
刘木把灯笼凑到牢前,照着里面。
牢房不大,四壁空空.只在一角铺着些草,另一角有个木桶,大小便都在牢里解决,更换不勤,味道很重。
草上躺着一人,背朝外,看不清面目。
刘木轻声喊道:“老包,老包。”
里面人动了动,转过身坐起来,果然是包正,面色青肿,衣衫破烂,身上还有干涸血迹,显然是受过刑罚。
刘木把灯笼举高,照着自己的脸,道:“是我,刘木。”
包正艰难站起,蹒跚走来,扶住栅栏,脸上抽动了一下,好像是在笑,他说:“你怎么来了。”
刘木道:“我来救你。”
包正缓缓摇头:“杀人偿命,有什么好救的。”
刘木看着他,不知经历了何事,竟有死志。
刘木道:“就算你不怕死,你老婆怎么办?”
包正眼珠动了动,似乎意有所动,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那手帕很干净,角上绣了花,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他把手帕递出来,道:“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如今只求一事,帮我把这方帕子送给我妻,让她自己改嫁去吧。东城菜市西边的巷子,问问包正的家,就能寻到。”
刘木还要再劝,包正却回头去了,坐到草上,大笑道:“今日见你已是幸事,来年忌日,得空帮我烧些纸钱便罢了。”说完转头躺下,朝着墙里又睡了。
刘木站了一会,无话可劝,只好离开。包正盯着墙壁,不知想些什么,留下两行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