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昀知道他自己已经没有可以救的余地了。

他这残缺的身体，走到最后，还能为江橘柚做最后一件事，也算是幸事。

他到死也没祈求江橘柚原谅他。

好好的时候就没有原谅他，现在他更不会奢求。

他不想道德绑架江橘柚。

不原谅就不原谅吧。

他这种的时候就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想最后再碰一碰江橘柚的脸，可他的手太脏了，上面都是血。

会弄脏她干净的脸。

再次握上她的手，已经很满足了。

“柚柚，我爱你，是真的。”

“你一直都是我翘首以盼的惊喜。”

顾若昀说完这句话后，手彻底没了力气，慢慢地松了力道。

他走时，嘴角还带着笑，因为他死在江橘柚的怀里。

不求她原谅，只求她能记住他。

再见了。

我最爱的甜橘。

江橘柚眼泪汹涌成海，哭的无声，心痛的让她大脑一度缺氧。

她没想过，顾若昀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这一生都活在阴暗里，唯独光明的时刻便是跟江橘柚小时候在福利院的光景。

最好的一面，他都给了江橘柚。

只是他爱的太偏执。

以为爱就是要得到。

到最后，他不仅没得到，差一点形同陌路。

“顾若昀，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

江橘柚低下头，在他耳边连说了几遍，希望他能听见。

她曾把顾若昀当作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哥哥。

沈寒礼拍了拍江橘柚的肩膀，然后把她揽进怀里，无声的安慰她。

顾若昀的葬礼是沈寒礼一手操办，这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参加葬礼没有几个人，顾母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沈寒礼已经派人在搜寻。

还有那艘船，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人生没有一帆风顺。

江橘柚买了顾若昀最爱的桔梗花放在他的墓碑前。

她表面很平静。

心里其实很难受，想哭都哭不出来，眼泪像是流干了一样。

所有的恩怨，在顾若昀死亡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江橘柚这几天吃饭不怎么好，没什么胃口，都是将就的吃几口。

这可把沈寒礼着急坏了。

沈妈妈又开始变着法的做好吃的。

江靖毓也操心，这毕竟是他妹妹。

“我们一直都在，你不是一个人。”

他坐在江橘柚身边把饭菜往她面前放放，示意她再多吃一点。

这瘦的，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跑了。

“你看，大哥也希望你好好的，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作孽。”

“还有你三哥还等着你回去呢，你四哥给你唱了一首歌你要听吗？”

“你五哥最近新得了一块玉，给你打磨成橘子挂件，你不想回去看看？”

江靖毓声音很温柔，也比较有耐心，他哄江橘柚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把手机打开，江暝沧唱的《鲸落》低沉中带着救赎。

这首歌是江暝沧单独为江橘柚创作的。

作词作曲都是他一个人完成，没有在外发表的。

这是他送给江橘柚的礼物。

希望在这难过的日子，她能开心一点。

“二哥，你把这首歌传给我吧。”

江橘柚动了动手指，把她手机给二哥。

艰难地扯了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