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瞑先生,您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是日本本地名吧?”音崎将茶水端起,一脸媚笑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不知道您是因为什么才来到日本暂居的呢?”
“生计所迫罢了。”
黎瞑将茶杯放在嘴边轻轻触碰,但没有沾上一滴液体,他盯着眼前的女人挑了挑眉。
“我这个名字呢,听上去用我家乡人的话来讲,算是比较晦气的。”黎瞑顿了顿,“小早川小姐最后却死在你的手里,而至今都没有线索能够直接指向你,某种意义上和我这个名字一样晦气。”
“死不瞑目的意思是到死了的时候还没办法闭上眼睛,这不是冤屈未了的意思吗?”
音崎轻放茶杯,茶水的热度让她身上的温度有些升高,滴滴汗液从额前沁出,修长的双腿交叉着,看上去分外妩媚与妖娆。
“瞑这个汉字的意思应该还有黄昏,夕阳落下天边会泛起黄昏,期待新生的一天,在我看来这并不是晦气的字。”
“个人解读不同,就跟古早时代算命先生的措辞一般,他对每个人说的话都差不多,只是因为个人理解所以才悟出了不同的道理。”黎瞑将茶杯推到一边,双眼露出贪婪的意味。
“我想,音崎小姐应该知道我这次来找你为的是什么,就不要围绕着我的名字说了。”
“人是我杀的。”
铃木音崎干脆的承认道,她轻捏衣服领口,皎白光润的皮肤暴露在黎瞑的眼前,若有若无的粉色肩带让人看着心痒痒。
“还有什么事情吗,黎瞑先生?如果您只是为了让我承认我是杀害小早川的凶手,那您现在可以离开了,还是说……”铃木身体稍稍前倾,“还是说您想在我被逮捕之前与我共度良宵呢?”
“不过是一个梦中的幻象。”
黎瞑皱着眉头,有些厌恶的说道。
“我去看了案件展览的一些细节,以我现在的想法并不能将他们连接起来指向凶手是你,那么能请音崎小姐为我解答一下吗?”
“能让黎瞑先生都没办法破案的犯罪,某种意义上也能称得上是完美犯罪了。”音崎有些刻意的撕开衣领,一副妩媚动人的模样,“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作案细节呢?”
“完美犯罪?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犯罪这种东西。”黎瞑态度冰冷的说道,“我是真的很好奇,音崎小姐,如果不是您在手卷寿司里包入小早川小姐的身体组织,恐怕警视厅那帮饭桶压根不会找到凶手,推进案情,你是在自首吧?”
“这就要看黎瞑先生的理解能力了。”音崎继续品着茶水,面露玩味的表情。
“这么久了都能上案件展览的案件,如果你一直不说的话,没人会知道凶手是你。”黎瞑挑了挑眉,“我知道凶手在作案之后可能会产生自首的心理,但那也仅仅只是少数,你又是因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只是玩腻了而已。”
音崎从一侧的行李包里取出一包日本香烟,纤细的手指夹着,放在唇边,轻吮。
“本来我以为你会想问我一些其他的事情,没想到你问出的却只是自诩正义的救赎之词……真是无趣,需要我给您提示一下吗?我猜您会想问一些关于……我妹妹的事情?”
“铃木音琉吗?那个剧院明星?”黎瞑挑了挑眉,反问道。
“昨天我在没人的街道里,袭击了可怜的路人……”
提到这个话题之后,音崎似乎并没有打算让自己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反倒是开始扯别的。
“当然,如果你很想听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在袭击路人之后,我顺便,肢解了我可爱的妹妹。”音崎说着,又吸了一口烟。
提到音琉的时候,黎瞑看到她露出一个讥诮的,充满恶意的笑容,虽然这个表情转瞬即逝,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这个表情背后的含义不得而知,但音崎表达出来的恶毒却让他出乎意料。
“啧。”
黎瞑靠在椅背上,厌恶的咂了一声。
正当他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时,铃木音崎猛然站起身,然而在她要做出什么事情之前,突然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
音崎的额角沁出冷汗,全然不顾椅子被翻倒在地,捂着肚子蹲下来试图缓解疼痛。
她显然没有闲暇再顾及黎瞑,只能把下嘴唇咬的发白,甚至流出血液。
她的腹部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活动着,皮肤之下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就算是毫无医学经验的黎瞑,也能明白这个状态似乎并不对劲。
黎瞑看到孕妇裙上渗出血迹,在安静了那么几个瞬间之后,里面的东西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方法,积攒力量开始冲撞着阻碍自己的脆弱血肉。
长裙上的血迹迅速蔓延成一大片,铃木被疼晕了过去,黎瞑看到她的肚子瘪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裙摆下鼓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被“生”了出来——
是一个与他认知里身量大小差不多的婴儿,只不过头部像是一个柔软平滑的胞体,由于它的脑袋上并没有五官,那个生物的行为也十分粗暴和慌乱。
在撕扯开皮肤之后,它拖着脐带在地板上爬行着。
没有口鼻,甚至连哭闹的声音都无法发出,他就这样扭曲而又艰难的爬行着。
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小怪物加速着冲向黎瞑,好在它触碰到脚边的那一刻,就像是耗尽了力气一样,趴在地上不动了。
黎瞑有些嫌恶的站起身,率先来到音崎的身边,查看着她的情况。
音崎的鼻息很微弱,和所有大出血的产妇一样,她现在急需治疗。
可眼下,黎瞑根本不会简单的治疗,对医学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他想起之前音崎说的那些话,还有源清玉在这个白梦中扮演的角色,看得出来警视厅应该很快就会到。
到时候再去让警视厅的那帮饭桶帮忙吧。
趁此时间,他检查了一下地上趴着的那句怪物死尸。
体液混合着血液的东西在地板上凝结,不知道是不是空气寒冷,它的头肉眼可见的扁塌下去,像一个漏气的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