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并不知道柚子的家庭环境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就光看她父亲对她的评价,似乎有了一些头绪。
“那么能让我们去柚子的房间看看吗?”
“就那间房间。”男人皱着眉头表达着厌恶,接着随便指了个方向,就又瘫回沙发继续喝酒,“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趁早问,说不定待会儿我就没心思回答了呢。”
“目前问题已经问完了。”
黎瞑微微点头,没有理会男人的叫嚣与恼怒,径直走向柚子的房间。
刚一进入,一股尘埃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柚子的房间并不算大,但是布置温馨,左侧是书桌和书架,而右侧是衣柜和床铺,床铺上放了一只大熊玩偶。
黎瞑迈着轻缓的步伐来到书桌边,其上放着柚子的日记和一张照片。
日记前面有很大一部分被撕掉了,而最近几天的用清秀的字迹写着:
「一月三日,金曜日,晴
今天我回到家,父亲又在喝酒,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一直在这副样子,酒精的味道从来没有从他身上消失过,完全看不到以前那个温和的男人的影子,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变成恶魔了啊?
我已经很努力去外面打工了,为什么父亲就不能放过我呢?要是母亲没有去世就好了,就不会现在这样了。」
「一月十六日,木曜日,阴
漫画的绘制又要延期了,今天夏目写好的剧本又被那群人扔掉了,再找到的时候上面已经布满了脚印以及污水,完全看不出上面写的什么。
虽然夏目一直在安慰我,但这么糟蹋别人的心血也太过分了吧?」
「一月二十一日,火曜日,多云
今天早间那帮人又来找我了,他们就不能放过我吗?到底要怎么样?!要怎么样?!才能从这里逃脱呢?」
这一页的纸张上有水渍,似乎是水滴滴落在了纸张上,笔迹显得格外的深。
「二月十二日,水曜日,暴雨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伞,又被那群人拿走了,只能淋着雨回家。
果不其然,看见我淋雨回家,那个男人又开始骂我,身上带着难闻的酒味,我躺回床上要是能一直睡下去就好了,只要不醒来的话。」
「二月十九日,水曜日,多云
学校的天台上,意外的很凉爽呢。」
而桌上放的照片是母亲的遗像,在布满灰尘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突兀,因为它表面十分干净,看起来被保存的很好。
床上放着一只大熊玩偶,床铺被整理的十分干净。
黎瞑怀着悲痛的心情仔细检查床铺,他发现床和墙壁的缝隙中夹着一个被布包裹的物件,而取下布之后,里面是一本装订精良的绘本。
应该就是日记中所说的那本……
绘本是拿普通的铅画纸装订而成的,看得出来被保存的很好,而绘本讲述了一个非常平庸的英雄救美的故事,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我的英雄什么时候来救我呢?」如是的字样。
而绘本只有封皮,但没有封底。
目前来看,所得到的所有线索都可以证明柚子在学校和家庭中过得并不愉快,在这样的双重折磨下,迫使她选择了自杀这条道路。
但随着案情的逐渐清晰,自杀也变得越加模糊。
“这边……”
循声望去,黑泽正在做工非常精良的布熊玩偶附近站着,她在其脖颈处发现缝纫的线头颜色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黎瞑有些好奇的捏动玩偶的脖颈附近,他感觉到里面好像塞着什么纸片状的物品。
将其取出之后发现那是一张被折起来的纸条,纸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
「不要相信他们的文字,不要相信你们的眼前所见,不要相信这个世界!」
这是什么意思……?
将目光投向别的地方,房间内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排的漫画以及绘画用的书籍,漫画的类别很多,看起来都是最近火热的漫画,而且都是全套,看起来被保存的很好。
而黎瞑很快发现,在书架上有一本故事书和其他漫画显得格格不入。
故事书是一本普通的鸡汤书,一个故事告诉你一个道理的那种,有其中一页被折上了角标,那一夜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一天,英国的三位科学家威廉,穆辛特,赫迪从伦敦去往苏格兰参加一个科研会议,越过英国边境不久后,他们发现了一只黑山羊。
“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天文学家威廉说道,“苏格兰的山羊都是黑色的。”
“威廉先生,你这样没有广泛论据的去推断一个事情是不可靠的。”物理学家穆辛特对威廉说道,“关于苏格兰的黑山羊这个问题,我们现在只能得出以下结论:在苏格兰这个地方有一些山羊是黑色的,而不是全部。”
逻辑学家赫迪马上接着说道:“穆辛特先生,你这个结论也不严谨,我们在此时真正有把握的结论,只不过是在苏格兰这一片区域内,至少有一个地方生活着至少一只黑山羊。”」
这个鸡汤故事的最后只有一句话——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能先入为主,片面的看待事情。」
黎瞑眯着眼睛,他似乎又陷入了零零散散的线索获取之中,也许是一直在白梦之中周转,而让他的精神有些紧绷,他的状态有些混杂,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他看到衣柜里有一根黑红色的布条,上面用金色写了一些字,调查发现这是跆拳道的腰带,已经达到了红黑带的级别,再进一步就是黑带。
柚子居然是跆拳道红黑带吗……
那她为什么会被欺负呢?
她明明有自保能力,却还是在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折磨下,走上了末路。
黎瞑想到了一个不算太恰当的比喻,千里之堤溃于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