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动,也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为爱不顾一切,苏良竟快走两步,猛地扑向车轮底下,嘴里还高声呼喊:“刺史大人若不应我,我便一头撞死在上!”
阿忠见了,平平无奇挥出一掌,径直将其扇飞。
“啊,大家快看啊,刺史打人啦!”
落到地上后,苏良快速摸了摸身上有没有受伤,随即躺在地上翻滚,表情痛苦且狰狞。
不管在哪里,官员打人都有极强的吸睛能力,很多行人都不自觉停下脚步,向马车和苏良投来关注的目光。
马车里,听到苏良的喊话,许缘本就不美丽的心情变得更坏,出声让阿忠停下。
负手缓缓踱步到苏良近处,许缘冷笑道:“苏良是吧?你若是敢再胡言乱语,本官可以请你到江州大牢坐坐。”
江州大牢张成岳,这绝对是整个江陵所有百姓的噩梦,听到这名字,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后退几步。
苏良酒意上涌,再加上性格本就固执,依旧不肯起来,一个劲的叫嚷“刺史打人了”。
许缘冷哼一声,拿出官印,就要依靠其中联系“呼叫”张山。
对付这种泼皮无赖,用暴力手段才最省事。
今天他不仅要打人,还要杀人!
“苏子良,你糊涂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很快,一白衣老者在一年轻士子的开道下走到许缘身边。
“于江州,这厮交给老朽处置即可,不必劳烦张司狱亲自出马。”
许缘看清来人,手里依旧握着官印,淡然道:“冯教授,此人欲毁本官清誉,其心可诛啊。”
他见苏良原本只是好心,不忍见其苦苦哀求,却不想如今反而被倒打一耙,惹得一身骚,心情可想而知的糟糕。
来人正是冯德,他身边跟着的士人是州学的学生,穿得很是清苦。
冯德苍老的面容上带着苦笑:“于江州稍安勿躁,老朽对他的惩戒定能让你满意。不知可否给老朽几分薄面?”
作为张山曾经的老师,冯德很清楚其行事作风,要是真让苏良进了大牢,那苏良这一辈子就毁了。
听到这话,许缘缓缓收回官印:“冯教授的面子,本官自然要卖的,此时正是大庭广众之下,你不妨让这位苏学子向众位路人解释解释清楚,本官到底有没有打人。”
冯德松了口气,郑重点头,迈步走向苏良,与此同时,一柄桔黄色的戒尺落入他手中。
他怒喝一声:“苏子良!看清楚老朽是谁!”
大片阴影投下,苏良后知后觉的看向冯德,呢喃道:“冯夫子……”
紧接着,巨大的惊恐从心底升起,他惊得浑身酒意去除大半,一个鲤鱼打挺站直身子,惴惴不安道:“冯、冯夫子,您老人家为何在这?”
他瞥见冯德手里的戒尺,心里更是咯噔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冯夫子,学生知错,请务必不要动用正心尺啊!”
冯德颤巍巍地指向周围越聚越多的百姓,眼中有血丝蔓延。
“看看你做的好事!当真要把启明书院的脸都丢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