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酒馆出来的年轻人与中年人拐进一条小巷，里面正站着一位身穿白袍、脸带白面具的男人。

二人微微躬身行礼：“必安先生。”

白面具颔首：“让那边动手吧。”

“是！”

二人再次行礼后迅速离开。

在二人离开后没多久，天空中落下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的衣角还沾染着几滴新鲜的血迹。

传奇调查员陆唯出声询问：“为何要让他们刻意抹黑公正之剑，这不利于吸纳普通人吧？”

白面具摇头：“错，陆唯，行善只会让人赞叹一声，然后遗忘，比起‘理所当然’的善举，人们更容易记住可恨的‘恶’。”

陆唯不敢苟同：“可风评变差并无益处，即便名头再响亮，恶名也无法招来诚心实意的新成员。”

“太肤浅了。”

白面具轻笑一声：“一个组织最重要的是名，而非善恶之分，若是他人都不知道组织的存在，还谈何好坏？”

“恶名能靠残暴之举轻易堆砌而成，当我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时，就会有无数投机者与见风使舵者慕名而来，他们的目的也许不单纯，但作为棋子来说最合适不过。”

“恶名是为了扩大我们的规模，只有把平民们都整合在一起，才有可能实现我们的目标。”

听到这话，陆唯忍不住皱眉：“但那样只能集齐一群乌合之众，难成大器，谈何世界平等？”

“你说的没错，那时候的组织只有乌合之众，所以我们要扭转世俗的印象。”

白面具负手走出阴暗的小巷，取出一支温度计，上面的刻度停留在10摄氏度。

“陆唯，今天夜里气温高达10摄氏度，你觉得是温暖还是寒冷？”

“自然是温暖。”

陆唯不假思索地回答。

苍霖帝国地处极地，即便是白天都鲜有超过两位数的温度，夜晚能有如此气温，在本地是绝对的“高温”。

白面具笑了笑：“然而在海曼帝国，这个温度只有在冬天才可能出现，如果你问那边的居民，他们只会回答你‘寒冷’。”

他将温度计抛给陆唯，后者一把接过，凝视着上头的刻度不语。

“同样的温度，为何会出现截然相反的评价？”

“因为两地地理位置相差巨大，人们对于寒冷炎热的标准不同。”

白面具重新走回小巷，缓缓开口：“是的，寒冷炎热是主观的定义，同样的行为往往会因为人们的看法而产生截然相反的结果，善恶亦是如此。”

陆唯脱口而出：“第一印象！”

白面具看了他一眼：“没错，第一印象很重要，一个恶人行善会被人们大为赞扬，称其为浪子回头或知错能改，可善人行恶却会被大肆抨击，即便他先前已经做过无数好事。”

“当‘恶’变成一个人或组织的标签，那么当他‘浪子回头’的时候，人们先前有多厌恶，之后就会有多推崇。”

“这就是欲扬先抑，陆唯，记好‘印象反差’的用法，这很重要，它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不留神，很容易伤到自己的手。”

白面具特意嘱咐了一句。

陆唯脸色不变，只是点了点头：“建立恶名的理由我明白了，可任由那群投机者涌入，是否会坏了组织风气？”

“答案自然是会。”

“您准备怎么应对？”

面对陆唯的问题，白面具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了他一句：“你觉得，要维持组织本质，最重要的是什么？”

陆唯思索了几秒，不确定道：“明确的总目标和够强的总体实力？”

“不，宗旨是吸引志同道合者的必要条件，力量是确保组织话语权的根基，二者对组织很重要，但并不是维持组织的必需品。”

白面具的否定让陆唯陷入沉思。

前者没有给他继续考虑的机会，立刻揭晓了谜底：“答案是规矩。”

他背朝月光，张开双臂：“鼓励强者奋斗，保护弱者权益，规范成员手段，维持组织秩序。”

“这，就是规矩。”

白面具慢慢走向陆唯。

脚步声在小巷内是如此清晰，宛如一次次重锤落在陆唯心头，令人喘不过气。

白面具一言不发地来到陆唯身前，后者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毫无生气的手掌搭在他肩上，白面具幽幽开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觉得该如何对待肆意妄为的成员？”

陆唯心脏狂跳不止。

他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开口：“惩戒后将其从组织内除名。”

“错，太温和了。”

“那该如何？”

陆唯愕然发问。

毫不留情的逐出竟然也能被称作温和？

“该如何？”

白面具轻笑一声：“当然是……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