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邹妍却是不愿想起钟秀的爹可不是个简单的教书先生,那可是大兴王朝三大书院之一的岳阳书院的山长,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之后。
“妍儿,这话你说不得。”傅瑶板着脸教训女儿,那钟秀出身确实不太高,可丈夫跟她说过,那钟山长是桃李满天下之人,这对于自家未来拓展人脉是有好处的,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当然,她是看不起钟秀的,不过她批评与女儿背后批评是两码事,“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真的得改,以后如果说话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我看谁能救得了你?这京城可不比我们上任的那地方,京城随便一砸就有可能砸出一个王亲国戚来,我看你哥说得对,真得好好管管你才行。”
邹妍看到母亲板起了脸,这才低着头应声“是”。
另一边厢的陶姚与傅邺走在天香楼的通道内。
陶姚目不斜视,也没有刻意去找傅邺说话,总之她想是一副恪守礼教的模样。
“陶姑娘,我姓傅,单名一个邺字……”直到此时,他才开口准备介绍自己。
陶姚却是直接打断他的话,“公子,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等邹少夫人度过剖腹产的危险期,我就要回去了,你我再也无相见之日,我对你叫什么名字并不感兴趣。”
傅邺的眉头皱了皱,这下子真的不是错觉了,陶姚果然对他有意见,可他这辈子并没有说过什么话得罪过她,况且他还表现得彬彬有礼,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陶姑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公子多想了,我今天才刚初见公子,与你从未有过交集,哪来的误会?”
陶姚笑得一副客套疏离的样子,仿佛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这种感觉让傅邺瞬间沉下脸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算他们一时间回不到前世亲密的程度,但他绝不允许她把他当成陌生人看。
“陶姑娘,既然没有误会,那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他正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朋友是个不错的开始。
陶姚心里大骂,却你的朋友,谁特么喜欢与你交朋友?她是见都不想再见到他。
陶姚突然停下步子,直接与傅邺来了个面对面的直视。
傅邺以为她同意他刚才的提议,遂朝她露出一个温和亲切的笑容,哪知下一刻,陶姚的话就让他的笑容僵在那儿。
“公子,我想你才是产生误会的那一个,你看,你是高高在上的京城贵公子,而我呢,只是乡下的一名村姑,我俩八杆子打不着,天上的云会和地上的泥做朋友吗?云与泥的区别,就是我与你之间的距离,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些话是他第一世跟她说过的话,他要她认清云与泥的区别,现在她就将这些话甩回给他。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与他有什么差别的,大家都是人,都是平等的众生,他没比她高贵到哪里。
她觉得自己还是装不了太久的,有些真实的情绪是掩藏不了的,那就干脆就不再掩藏。
说完,她不待傅邺反应,直接转身就往前走,谁稀得理会他是怎么想的?
傅邺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远,他此时感觉到心脏在一抽一抽地疼痛,原来这些话是如此的伤人,而他曾经就曾揪着她的头发说过这么冷酷无情的话,那她当时会是什么心情?
恨吗?
是恨吧,所以后来他怎么捂也捂不热那颗冰冷的心。
在后方听到他们对话的观言没想到这陶姑娘说话如此直接,连他家公子纡尊降贵跟她做朋友,她都要拒绝,真是不识抬举,可她后面说的话,又是那么理性,看起来很有自知之明,又让他对她高看了一眼,总比那些一听到公子的身份就扑上来的女子强得多了。
可是,他看了看自家公子难看的表情,似乎陶姑娘的话真的伤了他的心,他有些担心地道:“公子?”
傅邺哑着声音道,“我没事。”
前面的陶姚已经不见了身影,他没有多想,再度抬脚追往前走。
陶姚加快步子回到钟秀暂时安置的产房,掀了帘子进去,就看到钟秀还在睡,而邹晨守在一旁,两人的孩子并没有在这儿,估计正由奶娘带着。
“咦,陶姑娘,你回来了?”邹晨上前,小声地与她打招呼,“我娘子中途并未醒来过。”他有些担心妻子会饿着。
“没事,她只是太累了,让她继续睡,反正她刚开完腹,现在也不能进食。”陶姚道,“得等排气后,才能开始用一些流食,我先去看看她开刀的部位恢复得怎么样了。”顿了一会儿,“外头有位姓傅的公子找你,他说是你的表弟。”
邹晨听到傅邺来了,眼睛突然一亮,“他在哪里?就在外头吗?”
“应该吧。”陶姚不甚肯定地道,她不知道她刚才那几句话是不是赶走了傅邺。
“那我去找他说说话,我娘子就暂时拜托陶姑娘了。”邹晨道。
陶姚点点头,“邹公子可以放心。”
邹晨这才急着往外走,他刚一出去,就看到傅邺匆匆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