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邺拉着邹晨走了几步,突然又似想什么一般,回头朝观言道,“你去吩咐一下,待会儿让这酒楼的掌柜给陶姑娘送点宵夜,还有备点芙蓉糕之类的点心,她照顾表嫂毕竟不容易,咱们可不能让人家半夜连口点心也吃不上。”
关键是他担心陶姚饿了,前世的时候,她一旦晚上饿了,就会踢他下床给她找吃的,不过那时候她更多的是酒醒了过来才会嚷饿。
邹晨闻言,突然一拍脑袋道,“还是表弟你想得周到,我都快忘了这茬。”
“咱俩是表兄弟,谁想到不都一样?”傅邺笑道。
邹晨这才笑着丢开此事。
观言看了眼自家公子,立即就领命下去了。
天香楼自打进了这一群富贵人,晚上更是连打烊也没有,厨房那儿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待命,谁知道这群贵人半夜还会有什么吩咐?不过掌柜自己是真熬不住了,早就先去睡觉了。
观言看着那厨子正一板一眼地做着芙蓉糕,他可是打小就跟着公子的,对公子的情绪不敢说能十成十的掌握,但公子的吩咐下来的话,他还是很快就能抓到精髓。
芙蓉糕,公子特意说了这个词,就证明那个陶姑娘喜欢吃这个,所以他一来这厨房就直接点名要这个糕点。
由此延伸了一些比较香甜口味的点心,他又点名了几个,到时候一并端去给那陶姑娘,多为自家公子争取到一点好感。
因为伤口的疼痛,钟秀睡得并不太安稳,她的眉头皱得很紧,整张脸蛋都皱了起来。
她的奶娘在一旁看到,心疼得要命,遂朝陶姚小声道,“陶姑娘,有没有什么药能让少夫人不这么疼?”
陶姚摇了摇头,这里毕竟不是异时空那个现代化的医院,伤口疼了还能有办法解决,不过止疼一类的药是能不用尽量不用的。
“你给她擦擦汗,别弄醒她,醒着伤口会更疼。”她小声地吩咐。
钟秀的奶娘点了点头,拿出干净的帕子给自家小姐擦汗,毕竟才刚生了孩子,不能见风不能见水,该注意的地方还有很多。
陶姚走出去打算让人再端些冰盆进来放在角落里面,让屋子里的温度下降一点,这样钟秀也能睡得安稳一些。
只是她刚走出去打算让侍女去唤天香楼的小二来,就看到观言带着端着几盘吃食的人走了过来。
对于观言,她当然不陌生,傅邺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用狗来形容他还真没错,这人是看傅邺待人的态度下菜碟的。
第一世的时候,她还没跟傅邺之前,这人看她的眼神跟一堆臭狗屎没有区别,并且冷言冷语的;后来她跟了傅邺,初时傅邺对她还一般般的时候,他送东西来那个金丝笼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等傅邺对她越来越迁就的时候,他的腰就越发弯下来,时常跟她说话都是带着讨好的笑容的。
当时她就直接当着他的面笑他是一条听话的狗,他也不敢对她有任何的不满,并且还说能给主子当狗是他的荣幸。
现在,当这张更年轻的脸对她笑得如花般的时候,陶姚却是心中警铃大响,这不对劲啊,不对劲啊。
“陶姑娘,我家公子担心你晚上会饿肚子,遂命小的端些吃食过来。”观言笑道,并且侧开身子让出他身后的吃食。
那盘芙蓉糕就摆在第一位,陶姚一眼就看到了它,色泽鲜嫩,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可见这天香楼的厨师技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当然与她第一世时在那金丝笼里面吃到的不能比,那儿的厨子是傅邺特意搜罗来的,是做这个糕点的第一人。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糕点,因为她的养母姚氏最会做这款糕点,每一次吃到,她都会感觉到幸福,哪怕生活中满是凄苦。
若是平时,她是很高兴有这么一盘精致的糕点吃,可是现在,一股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无功不受禄,还请你代我谢过你家公子,请端回去吧。”陶姚直接就拒绝。
观言一愣,他设想过很多这陶姑娘收到自家公子的心意后会有什么反应,惊喜的、惊讶的等等他都想到了,惟独没想到的是她会直接就拒绝。
“陶姑娘,这是我们公子感谢你照顾邹少夫人的心意。”他忙找了个借口,“而且也是邹公子的意思,毕竟你还要熬夜照顾邹少夫人,他自然也是希望你能保存体力,这宵夜还请你不要拒绝。”
为了让陶姚收下,他连邹晨也搬了出来。
陶姚就更是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这观言真的不对劲啊,她现在与傅邺并无半分关系,他这么上赶着讨好她是为了什么?难道更年轻时候的他待人接物更温和?
心里吐槽了一番,她面色逐渐冷了下来。
她不想与傅邺再有牵扯,遂,哪怕他把邹晨也搬了出来,她还是道,“我不喜欢吃芙蓉糕,所以就谢过你家公子与邹公子的心意了,还请端回去吧。”说完,她朝一旁的侍女道,“去让小二再端几盆冰来。”
吩咐完,她看也不看一旁怔愣着的观言,直接就转身返回里屋。
特么的,谁爱吃他送来的芙蓉糕,她在心里狂吐槽着某人,但心底的疑惑却是疯狂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