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与盛青脚步极快地随着小英红来到小桃红的房间,此时屋子里的血腥味十分浓郁,小桃红躺在床上,身下垫的草纸又一次全被血浸湿了,而小桃红因为失血脸色显得极苍白,她还有意识,见到进来的两个年轻姑娘,其中一个是盛青的时候,她朝盛青伸出手,“盛姑娘……救救我……我不想……死……”
旁边照顾她的是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年轻女人,只见她掩不住难过地与小桃红道,“你先别说话,省着点力气,盛姑娘来了,她一定可以救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转过头拿衣袖抹了抹泪,然后忍不住又数落一句,“都让你不要吃那种药,你偏不信,现在好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都是自找的那几个字来,毕竟看到好友已经满脸后悔,她就更不好再数落她。
“盛姑娘……”她起身走向盛青,满眼都是祈求,至于另一个比盛姑娘年纪还小的姑娘,看她背着盛姑娘的医箱,她就以为这个人是盛姑娘新收的跟班,因而并没有多加留意。
陶姚将医箱递回给盛青,然后朝盛青道,“会针炙吗?先给她止血吧。”
盛青很自然地接过医箱,“会。”
她打小就偷看过家里藏的祖传医书,对人体的穴位都背得极熟,而且趁父亲不注意,更是拿自己的身体来做试验,这样她对人体穴位的掌握几乎可以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几乎不用陶姚开口,她就打开医箱准备取出自己的银针,一边吩咐之前拜托她的那名年轻女子,“红缨,你去取烛火来。”
那叫红缨的女子,也没有耽搁,立即就取来烛台,对于盛姑娘用银针治病的疗程她都清楚。
陶姚看到盛青拿着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然后直接就要去施针,她的眉心跳了跳,然后在盛青手里的银针就要刺进那叫小桃红的女子的大敦穴之时,她上前抓住她的手,在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时,她勉强地笑了笑,“请先洗个手。”
盛青愣了愣,她行医这么久,也没有人叫她先洗手。
“这个功夫不能省。”陶姚直接将她手里的银针拿走,然后吩咐一旁那叫红缨的女子去打两盆温水来,她顺便还道,“你们这儿有没有香胰子?如果没有,澡豆也使得……”
“有,有澡豆。”这是后面进来的安妈妈说的话,这些东西虽然精贵,但楼里的姑娘如果遇上贵客,都会让她好好打扮一番,这时候就需要用到这种精贵物品来清洁皮肤,这样才能让贵客满意。
当然接待一般客人的姑娘都没这个待遇,毕竟楼里的收入也就那样,再多她也负担不起。
红缨得了安妈妈的话,立即就去拿澡豆,另一个叫小英红的女子直接被安妈妈支使去打水,她在出来外面的走廊处看到等在一边的傅邺,小脸上还有几分委屈,这样的贵客怎么就对她没有兴趣呢?
不过她还是不忘给对方抛个媚眼,傅邺不搭理,观言直接就瞪她,至此,小英红彻底死了心,垂头丧气地去厨下吩咐小丫头们端来温水。
温水和澡豆都齐备了,陶姚直接拉着盛青到水盆前,“还是先洗个手吧。”
说完,她率先拿起澡豆仔细地擦洗双手,盛青看着她的动作很有韵律,虽然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讲究,不过还是学着她的样子洗净自己的双手。
陶姚这才让她去给小桃红施针止血,针炙这种传统医学其实是很有用的,不过陶姚在异时空时毕竟不是主修中医的,对针炙一道的认知是比不上盛青的,所以她有自知之时,并不随意指点。
看到盛青的手很稳地将银针扎在小桃红脚指的大敦穴上,她这才上手去检查小桃红出血的情况,因为扎针止血的缘故,小桃红流血的量在逐渐减少,“她怀孕多久了?”
“两个多月。”回答的是盛青,“之前我给她打过脉,当时打出来的就是喜脉,不过她的身体比较虚,我不建议她落了这胎,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哪曾想,她居然去偷偷求来落胎药,而且还是那种尼姑庵,她这是不想要命了。”
盛青是越说越生气。
而小桃红此时还有意识,听到盛青的声音,心里也后悔极了,这段时间有个男人说给她赎身从良,她心里欢喜,可是偏在这时候怀上了孩子,她也不确定孩子的生父是谁,怕这个男人知道她怀孕后会不要她,她当时就求着盛青给她开副落子药,但盛青拒绝了。
而她并不死心,外头的医馆买副落胎药价钱较贵,她舍不得多花钱,最后想起在乡下时听到有些尼姑庵也不干净,背地里也做这种生意,她就去偷偷求了一副回来,背着人就吃了,哪里想到是这结果?
两个多月,陶姚微微一琢磨后,朝一旁那叫红缨的女子道,“之前给她止血的布或者纸草还在不在?拿来给我看看。”
红缨一愣,不知道这小姑娘想做什么,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安妈妈,安妈妈直接就点了点头,她这才去一旁的角落里面将这些东西找来给陶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