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就在自己面前幽幽地哭了一会儿,说她虽然是废后彭氏的姨甥女,但她真不知道这姨母都做了些什么,要不然早就会提醒他云云。
他当时听了只觉得嘲讽,废后彭氏那段时间如此的高涨,而她又多次回娘家,哪里会不知道宫里政变的详细情况?不过看她哭得情真意切,他不禁又有几分动摇,最后还是伸手揽她进怀。
最后夫妻俩和好了,话题绕到了傅邺的身上,乔氏叹气道,“就算邺儿对我这继母多有不满,但侯爷到底是他亲爹,这立功的机会,就应该让给侯爷才是,他怎么就自己领了去?眼里还有侯爷吗?还有我们这个家吗?以后若是侯爷有个三长两短,我这继母在他手下讨生活只怕活不了几年……”
这一直是他这段时间的心里疙瘩,如果这孽子把这立功的机会让给他,他一举就能成为老皇帝的心腹,至少也能像永安侯那个老匹夫一样风光,哪怕牺牲乔氏他也在所不惜,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
现在看到这个儿子居然不肯跪下,还敢问他何错之有?他恨不得上前去踢他几脚出出气,这儿子跟他那死鬼亡妻都是一路货色,让他见了就想动怒。
傅松气得大拍桌子,“我是你老子,还让你跪不得?”
“我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跪?”傅邺道,这老头子想让他跪也得师出有名。
“你还敢说,这宫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通通气?”傅松怒道。
傅邺道,“你不是正忙着与你的继妻沟通感情,我怎好打扰你?”
他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这让傅松也借题发挥也不可能,他不待见傅邺这个儿子,下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所以父子俩的来往极少。
“好啊,既然你眼里没我这个当爹的,那这爵位你也别要了,我明儿就请折子立你弟弟傅阳为世子。”傅松气不择言。
“请便。”傅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除非你不要脸面这东西。”
他刚立了功,在老皇帝面前挂上名号,而且他与宁王的关系也摆在台面上,现在宁王的形势大好,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傅松想绕过他立傅阳世子,别说老皇帝不会应允,他傅松也会遭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毕竟他是嫡长子,而他娘周氏又是傅松的发妻,无论是法理上还是道义上,他的地位都高于傅阳,这爵位传承也是有讲究的,可不是谁想继承都行,哪怕傅松的心歪到天边去,也大不过皇权。
傅松看着这个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儿子,恨不得将他塞回死去的周氏的肚子里,当初这不得他心的儿子出生时,他就该一把掐死他,省得他只知道气自己。
“父亲若是没有什么事要吩咐,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傅邺不待傅松发话,行了个礼抬脚就走,他对这个父亲早就没有任何感情,哪还会管他这会儿气成什么样?
以前他就拿捏不了自己,以后只会更难。
傅松看着这不孝子真的转身就走,气得直接拿起桌上的墨砚就砸了过去,可傅邺似有感应一般,侧开身子一避,那墨砚扔到了帘子上,在帘子上洒出一道墨迹,随后掉到地上摔成两辩。
他低头一看,这是上好的端砚,心里不由得啧啧两声,这老头子实在是暴殄天物,遂,他又回头看似恭敬地道,“父亲要生气也别拿这上好的端砚来出气,看现在这物毁成这样,儿子也替父亲心疼。”
说完,行了一礼直接就挑帘子出去。
这回傅松气得险些要晕倒,这儿子也他天生不对盘。
傅邺一行人走出侯爷傅松的院子,就看到观举等候在外,一路跟着傅邺回去吟松居,一面小声禀报,“这几天公子不在,夫人主动给侯爷纳了几个女人,侯爷现在与她的关系改善了不少……”
这乔氏也是个狠人,娘家那边没有了依靠,就主动给丈夫纳妾讨欢心,这举动就连老夫人汤氏也挑不出毛病来,本来斗得如火如荼的婆媳俩,反而让乔氏缓了一口气得了续命。
傅邺不奇怪乔氏这举动,要没有几分聪明劲儿和不要脸面,当年也不会将他娘扳倒自己上位。
“公子,我们要不要……”再出手,观言小声地问了一句。
傅邺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先静观其变。”
傅松那人是喂不饱的,乔氏退了一步,就得再退几步,直到无路可退,他就等着看乔氏如何步上他娘的后尘。
“对了,皇上赦免了周家的罪,你安排一下人手去流放地接他们回来吧,这原靖国公府已经充公了,重新找处宅子安置他们,也算是我为我娘尽的一份孝心。”
观言忙应声“是”,如今元后周氏与先太子都重新得回自己的名号,周家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毕竟是公子的母族,他也得把差事办得漂亮才行。
几日后,一辆马车行驶在出京的官道上。
这条路鲍蓉在年轻的时候走过,现在再走,竟是半点也认不出来,但她现在的心思不在怀念往事上,只是随意地看了下外面的风景,就放下车窗帘子闭目养神。
金晴却是第一次离开京城,对两旁道路的景色还有几分新鲜感。
“你真打探清楚了?你姨母在那个什么乡下村子里?”鲍蓉问道,她到现在都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她这个姐姐怎么到了那么个鸟不拉屎乌龟不靠岸的地方去避难?
“娘,那村子叫荷花村,就在青云镇辖下,二表哥是不会骗我的。”金晴纠正母亲的说法。
即将要去见姨母了,她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比起亲娘鲍蓉,她还是更喜欢和蔼的姨母鲍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