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蓉假装感动地抹了下眼泪,“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她在你膝下养大,吃了叶家的米,就得为叶家分忧,上回她家来我就说过她了,这临危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是好还是坏?偏她居然回来了,这哪里对得起姐姐你对她多年的抚养之恩?”
“姨母,我错了……你别抛下晴儿不要……”金晴忙表态自己对当日行为的后悔之情。
鲍芙没有怪过金晴当日选择在危难当中出府躲避,毕竟还是年轻小姑娘,又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一时害怕也是有的,现在看到她似诚心悔过,这心里还是觉得有几分熨帖,这孩子到底对她还是有几分真感情。
“傻丫头,姨母怎会不要你?快别说这些话了,省得哭得狠了夜里睡得不安眠。”她轻声安抚金晴。
金晴与鲍蓉对视一眼,然后飞的错开看向一边,总算是又取得了姨母的信任,这对于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谭夫人看得惊讶不已,没想到这贵夫人的妹妹居然会亲自找来,看来得吩咐人把客院给打扫出来待客才行,这么一想,她顾不上看这重逢的感人场面,而是转身小声地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回去收拾屋子,别等会儿出了洋相。
这贵夫人的妹妹估计也是个官太太,看那穿着打扮通身的气派,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夫人,这又是一条人脉,这回她的眼里难免有几分火热,希冀能跟对方打好关系。
金晴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早就累得不行,这回总算见到了姨母,她忙撒娇道:“姨母,你不知道我们这一次过来有多艰难,晴儿没出过远门,真不知道是这般受罪的,尤其是来这荷花村的路上,车还掉到了路边不平坦的沟沟里,无论怎么赶也拉不上来,要不然我与娘早就到了,如何能拖到这个时辰?”拉着鲍芙的手摇了摇道,“姨母,晴儿又渴又累,要不我们先到你落脚的地方歇一下说说话可好?”
她有不少话要跟姨母说,这些都是不能对母亲说的,再说撒娇也只能对着姨母一人。
鲍蓉的眼里闪过不快,但很快就掩下了,目光看到女儿亲昵地拉着鲍芙的手,眼里的恼怒就多增一分,恨姐姐抢走了自己的女儿,恨女儿对自己不亲近,总之人人有错,就她没错。
“对啊,姐姐在这儿等很久了吧?我们先回去喝口水再叙亲情……对了,姐姐如何知道我与晴儿要过来寻你?”话说了一半,她突觉不对,她出发来这里除了家里的窝嚢废丈夫提过外,是没有透露出去的,姐姐是如何收到消息的?
她的心下大骇,莫非自己入了别人的局?这不该啊,她在外行事一向谨慎小心,从来没有被人抓住过把柄,又有谁会算计她?
金晴也想到了这些不对劲的地方,顿时也抬起头看向鲍芙。
鲍芙淡然一笑,“我在这儿又不是在等你们?若不是看到这马车像是你们家的,我估计看到你们下马车还两眼发懵呢。”顿了顿,“我还没告诉你们呢,我寻到囡囡了。”说到女儿,她的脸上放出了少有的光彩,那是发自灵魂的高兴。
鲍蓉也假意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来,忙左右寻找起来,“囡囡在哪儿?姐姐快快把她找来给我见见,姐姐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都内疚不已,当年不该向姐姐提这个建议的,要不然也不会弄丢了囡囡,我现在做梦都学会梦见囡囡的样子,那时候她多乖啊……”说到这里,又开始抹泪起来。
金晴也勉强自己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来,“老天保佑,姨母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就不知道表姐在哪儿?我现在真恨不得多个姐妹呢,也好有人一块儿玩耍。”
对于这个冒出来跟她抢姨母宠爱的表姐,她是恨不得挫骨扬灰永远不能来眼她争宠才好。
“她今儿个不在,到青云镇上去了……”鲍芙笑道。
鲍芙这会儿顾不上装动情落泪,忙惊讶地道,“姐姐怎么能让她一个女儿家到镇上去呢?我们今儿个才打从那青云镇上过,不看不知道,一个小破镇子治安奇差,到处都是那抢人东西的偷儿,姐姐糊涂啊,万一她在镇上遇到事可如何是好?再说年轻大姑娘不在家里绣绣花的,跑出去抛头露面的又成何体统……”事事都以关心为名,最后更是假着关心的名义指责起来。
金晴却是在帕子下掩住笑意,这表姐果然是乡下人,肯定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她就不信姨母还能宠爱一个乡下丫头多过她?再说这上不得台面的人如何能代表永安侯府?以后少不得还是她出面去应酬,那以后她与大表哥的婚事就会容易得多。
鲍芙听到妹妹这些话,眼里闪过不快,她都舍不得批评女儿一句,哪容得妹妹信口雌黄?
“夫人,前面又有马车驶来,应该是陶姑娘回来了。”谭夫人也听不下去那个所谓的小姨一出现就说的话,但她又不好反驳人家,刚好看到又有马车驶来,而且是镇上出租马车的样式,遂就喊出声打断那个所谓小姨的滔滔不绝。
鲍芙一听到女儿回来了,哪还顾得上与妹妹争执?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女儿,遂很快地就抽出金晴抱着的胳膊,又一次满是期盼的扬起目光。
陶姚远远地就看到鲍芙在那儿等着她,不知为何眼里突然有些湿润,今天见到那些被父母卖掉的女孩子,她就想到了鲍芙多年的寻找和为她所做的祈福,不对比过不知道这一份父母恩到底有多重,几乎不亚于养父母对她的爱。
这一刻,她是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鲍芙,想要……
马车到了鲍芙的面前,陶姚第一个率先跳下来,她的眼里映着鲍芙因见到她平安回来而高兴的面容,那到了舌尖的一个称呼自然而然地就喊了出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