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稳婆这职业确实不好听,但可以慢慢地劝说她放弃嘛,老婆子这一上来就把事情闹大的做法,他并不赞成,目光更是隐晦地瞪了一眼小女儿,都是她惹出来的,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鲍蓉被父亲的目刺痛了心,他这是把事情都赖在她身上,从小到大,父亲都是偏向大姐的,不管做错事的是谁,最终挨骂的只有她,这不公平,她袖下的拳头握得死紧,凭什么她要受这份委屈。
叶游压下妻子要出面的意思,他是一家之主,人家都上门来侮辱他的女儿,那他就不可能退缩,遂,他再度直面这几乎想要暴跳如雷的岳母,“岳母息怒,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跟她计较有失你这长辈的身份。”微停了一会儿,看到鲍老太脸色和缓了一些,他又再度道,“可孩子也没有说错什么,毕竟这十多年来孩子都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我跟她娘只有想要弥补她的心,这感情培养也得相互的,光一头热哪能成事?岳母你说是吧?”
这支持陶姚的言论再度出口,鲍老太几乎都要被气得当众昏厥过去,这个大女婿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就算是侯爷又如何,就算是天子近臣又如何,她可是他的岳母,是长辈。
这回血往脑上冲,她直接就回怼这个女婿,“亏你还是个当爹的,哪有这当爹的这般纵容女儿的?你就不怕她以后嫁不出去砸在手里?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说话是不中听,但那也是为了你们好,可你们倒好,却这般顶撞我们,这是没将我们这俩老的看在眼里啊,她爹,你看看,我这糟老婆子这是遭人嫌了啊……”说到这里,声音都带上了哽咽之意,手里的帕子再度抹起了眼泪,这回是真的伤心了,以为大女婿会卖她几分面子,可人家当众就将她的面子给撅了回来,这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鲍老头的额头青筋直跳,这老妻强势归强势,但女人最会的三板斧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全都齐活,这是打算使出这三板斧的节奏,她也不看看这场合,这对面的人是女婿,不是自家儿子,由着你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人家真不鸟你的时候,你还真拿捏不了人家,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一把年纪了都活到狗肚子里了吗?
他使劲地瞪着这老妻,让她赶紧收回这一套,可鲍老太却只顾着哭,哪里还能看到自家老头使过来的眼色,她是拿捏不住女婿,但她能拿捏得了自家女儿,看到老娘哭成这样,当闺女的还能无动于衷吗?
鲍蓉率先起身到母亲身边轻拍着母亲的背问安慰起来,好一会儿,方才看向大姐鲍芙,“大姐,你就看着娘这么伤心吗?娘这么大年纪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亏娘一向最疼你,有什么好的都只想着你,而你却这般伤她的心……”说到这里,她似乎也是一副伤心的模样,为亲娘委屈的的眼泪也就这般流下。
金晴看了看外祖母,再看了看亲娘,突然很上道地跟着哭了起来。
顿时,花厅里全是女人哭泣的声音。
鲍老头恨不得当众晕过去,这样就不用丢脸了,可这是他的老婆孩子,他能置之不管吗?虽说老婆子说的话不中听,但本意是好的,他当即看向大女儿,示意她服一下软,先过了这一关,以后还可以再好好说嘛。
鲍芙对母亲这一套并不陌生,母亲拿这一套来拿捏儿女使得那是炉火纯青,尤其是她那弟弟,更是被吃得死死的,常因为这个原因搞得夫妻关系紧张,后来弟妹求到她面前,说是让她帮忙外任去,惟有离开这搅屎棍一般的婆婆,才能过上安宁的日子云云。
最后确实看到弟弟与弟妹过得艰难,真是被母亲把这婚姻作没了,对孩子就是最大的伤害,于是,她第一次对丈夫开口帮自家弟弟求一个外任的缺口,不拘是哪,让他们夫妻都到任上去,这样她母亲想作也没作不到了。
任命一下来,弟弟一家麻溜地就打包行李似有狗撵一般匆忙赶去,速度快到母亲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再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有用,人都跑了,抓也抓不回来。
后来母亲为此还跑到她面前来说让弟弟一家赶紧回京城任职,她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嗯,好像是你这是想让弟弟以后仕途挫折一生碌碌无为没有寸进,你老就继续闹,最好闹到侯爷休了我,你老就称心如意了,那你老就继续闹,大不了我回家去,以后就守着你,看着你老继续闹。
她这话当场就镇住了母亲,后来再也没有开口让弟弟调回京城,乃至如今,弟弟仍旧外任。
想到这段往事,她直接就看向拿眼看过来的母亲,眉毛上挑地看着她,半点也不退让,大有你继续闹,最好闹到侯爷休了我,你就满意的意思。
鲍老太心里‘咯噔’一声,这大女儿看来的目光代表着什么意思,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大女儿一向最不好拿捏,不,她的俩女儿都不好拿捏,她们不吃她这一套。
叶游哪里会不明白妻子与岳母打的是什么样的眉眼官司,这也是他对妻子最欣赏的一点,她一向心里都是有成算的人,除了女儿这事例外,这是多年的心病,才会让她这十多年来都魔怔了。
“囡囡是我叶游的女儿,就算将来不出嫁,我这当爹的养她一辈子又如何?”这话他说得铿锵有力。
一旁的叶凛做为永安侯府的世子,他也当即表态道,“我们家不缺妹妹一口饭吃,以后我这当兄长的养她,轮不到任何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