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心里也是叫苦的,越发觉得当年靠上鲍蓉当了金晴的奶娘真是个昏招,本来当年的事情扯不到她身上,那时候她还在叶家内宅还没混出名堂来,金晴也还没降生呢,她除了八卦一下叶家嫡出的小姐被野兽给吃了,而夫人鲍芙接受不了快疯了的闲言,还能知道些什么?
可现在倒好,这都过去十多年快没影的事情居然还有知情者冒出来,并且这人还狮子大开口的要一笔封口费,这钱鲍蓉哪里拿得出来?不就想到了杀人灭口这一招。
本来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是跟踪了那所谓知情者派来的人,结果就跟到了永安侯府来,这人进了永安侯府再没见出来,而那知情者索要的封口费居然还加价了,这让鲍蓉如何不疯?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本来她就知道得有点多,偏还让她撞见了鲍蓉见了不该见的人,这下子不下水也得跟着下水了,不然她脱不了身。
“其实比起我们,”她的嘴角朝这府里某个方向努了努,“那人岂不更方便?”毕竟是主子,想找个下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金晴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亲娘还是派了她过来,她自个儿也想着借这个机会再回到侯府来,她看得出来姨母对她还是关心的,只是碍于陶姚不敢多表现罢了,只要姨母还心疼她,她就有了翻盘的机会。
她是真的受够了金家的生活,拮据也就算了,这她都能忍,但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俩个妹妹,看到就恨不得一把掐死掉的人,她哪里还想跟她们待在同一屋檐下,这俩妹妹比陶姚还可恶百倍。
“嬷嬷,如果什么事都主子干了,还要你这个下人做甚?”她冷声问道。
白嬷嬷被问得浑身打了个冷颤,自打金晴经历得多了,就越发不好掌握,以前她还可影响一下她的决定,现在自己若是不按她吩咐的去做,那换来的绝对是张冷脸,若不是自己还占着了个奶娘的名义,她觉得金晴都要容不下她了。
心里又是一百二十个后悔,当初就该死都要留在侯府,不管是侍候哪个主子,都比侍候金晴这个一眼就能看到底没前程的人要强得多。
这些私下里想想就好了,面上她是半分都不敢带出来的,尤其是现在看到金晴冷沉下来的脸,她赶紧应了声“是”。
明月轩,陶姚正在试及笄礼那天要穿的衣服,为了把及笄礼办得风光隆重,鲍芙更是让绣娘赶工赶出了十件新衣,还有头面也准备了十套全新的,各色宝石的都有,一下子摆出来满室生辉,顿时让人眼花缭乱。
鲍芙含笑着坐在那儿看着女儿一套一套地试过去,自家女儿长得好,真是哪件都好看,一时间竟有几分难以取舍。
陶姚其实试这么套衣服和头面都累得不行了,不过看到母亲兴致颇高,这才继续陪着试下去。
“还是这套紫色的好看。”最后鲍芙还是做出了选择。
陶姚自然不会反驳,笑着让人把这选出来的衣服拿出去挂好,等到及笄礼那天穿上,当然那天她是主角,肯定还要换上其他的衣服,这回一并选出来提前熨好。
等这些都忙完了,母女俩这才感到了疲惫,靠在罗汉床上说起了闲话。
“娘,那人就藏在我们府里?”陶姚一边轻拨着茶碗里的茶碴子,一边好奇地问。
鲍芙道,“这人好不容易才挖出来的,当年她也是亲历者,不过就是太害怕了才不敢出面,一藏就藏了这十多年……”语气里也颇多感慨,“我与你爹为了追查当年的事情都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这个公道一定要讨回来……”
陶姚猛地坐正身子,“娘,那当年的事情是谁主使的?”
当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鲍芙的眉头蹙得很紧,显然这个问题不好答。
陶姚也不想母亲为难,“娘不愿意说也无妨,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其实追究起来也没甚意思……”
“胡说。”鲍芙忙道,“只是这主谋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但人在我们手里,总有弄清的一天。”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恨意,“你都被害得在乡下地方长大了,这个仇为娘记在心里,肯定要讨回来的。”
“娘,消消气,咱们不为这个生气。”陶姚忙给鲍芙顺气,“娘,那人关在何处?我想见见……”
“见来做甚?”鲍芙道,“总有你见的一天,急甚?”
“好歹也让我当一回知情者吧,娘,我也是当事人啊,最近时日我老是梦到我的养父母,你说当年若不是他们……”
天色越冷天就越黑得快,白嬷嬷站在隐藏的假山石中已经等了好一会儿,都觉得全身要冷得没有知觉了方才等到今晚要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