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神箭啊……”
夏平安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在汹涌的人群之中在看热闹,而周围的人则一个个在激动得拍手叫好,不远处有高高的城楼,城楼的门口有邯郸两个字,这里就是邯郸城外外面的一片空地上,周围有不少做小买卖的商贩,城门口人群来来往往的很多,大家就聚在这里,而自己,也穿着粗布的衣服,身上背着一个包裹,看起来风尘仆仆。
被众人围观的,是一个满脸虬须身材高大的男子,那个男子正在开弓射箭。
那个男子的目标是城外的一颗大杨树,大树距离那个男子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夏平安朝着那颗大树看过去,就看到那颗大树上钉着一支箭矢,但周围人欢呼如潮。
夏平安还疑惑,不过是射中一颗大树么,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心中的这个疑问刚刚升起,夏平安就看到了那个男子又射出一箭。
这一箭,夏平安看清楚了,后面射出的箭矢,直接射在前面箭杆的末端,锋锐的箭头直接把前面射到大树上的那支箭矢的箭杆和翎羽射得散开,翎羽飞洒,就像被风吹过的柳絮,引得周围的人欢呼起来。
夏平安也惊了一下,这难度技艺,已经不是射中十环那么简单了,而是在百米之外射中刀锋和苍蝇的标准——后面的箭头要破开前面的箭杆的末端,无论射多少箭,前面的大树上,拥有只有最后一支箭矢留下的箭杆。
那个男子又射了一箭,把前面的箭杆再次射开,散落的箭杆就掉在树下,周围的人再次欢呼起来。
“请问这位大叔,这位射箭的人是谁,怎么有如此高的技艺?”为了保险起见,夏平安还问了旁边的一个大叔一句。
“这是我们赵国的第一神射手飞卫啊……”旁边的大树自豪的说道,接着又拍起手来。
果然是飞卫!
夏平安就在旁边看着,一直等飞卫表演的射完箭,周围看热闹的人散去,飞卫一个人来到那作为目标的杨树下,正在用小刀准备把树干里的箭簇给挖出来,夏平安才凑到旁边,也不说话,只是一起帮飞卫把箭簇从树上挖下来。
这个时代的箭簇,铜制的,可不便宜,箭簇挖下来,可以重新锻造出新的箭头。
飞卫看了闷声过来帮忙的夏平安一眼,也不吭声,只是等箭簇挖完之后,才开口,“小伙子,看你风尘仆仆,是刚来邯郸的么?”
“实不相瞒,我来邯郸就是听说飞卫是我们赵国的第一神箭手,想找你学箭,没想到今日看到了,果然名不虚传,你能教我你的箭术么?”
“哦,你想跟我学箭术?”飞卫看了夏平安一眼,微微点头,“看你身子骨不算弱,以前应该练过吧?”
“嗯,我练过一段时间,也喜欢打猎,勉强可以开弓!”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飞卫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要问别的融合界珠的人,一定让人懵逼,而夏平安是谁,自然对答如流,“我叫纪昌,是从邢地宁晋来的!”
飞卫大笑,收起弓,一只手突然拿出一根箭簇,直刺夏平安的双眼,动作又快又疾,锋锐的箭簇,一直差不多碰到夏平安的眼睫毛,飞卫才停了下来,看到有锋锐的东西刺来,夏平安虽然没有胆怯的躲避,但他的眼睛自然而然的也眨了两下。
“不错,你的胆气还算够,可以不躲,看在你也是赵国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你想要跟我学箭,首先要学会不会眨眼,你什么时候学会不眨眼,哪怕利刃刺来,利箭射来,可以用双眼盯着目标一眨不眨,再来找我吧!”飞卫说着,把箭簇重新装在鹿皮袋子里,转身就走。
夏平安没有去追,只是对着飞卫的背影,深深一鞠,随后也没有再进邯郸城,而是转身就走。
纪昌的老家,就在河北宁晋县纪昌庄,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纪昌庄,纪昌庄是后来为了纪念纪昌才改的名,邢地距离邯郸的距离,也不算远,只是三日后,夏平安已经回到了宁晋县。
夏平安原本想找个人问问,想个办法先回到自己家中,只是他一回宁晋,在路上就被一个赶着牛车的老头给认了出来。
那个老头坐在牛车上,在经过夏平安的时候,偏着脑袋打量了夏平安一眼,就笑了起来,“这不是纪昌么,怎么,听说你要去邯郸找神射手学箭,这么快就学回来了么?”
夏平安心中暗暗汗了一个,这个时候的人就是朴实,宁晋地方也不大,平时估计也没有什么新闻八卦,一个宁晋人去外面找神射手学艺,居然一个县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这纪昌似乎在宁晋也有点名气,居然还能被人认出来。
“见到神射手了,神射手说我本事不够,回家再练练……”夏平安只能如此回答。
“行了,刚好我要去收皮子,要路过你们家,上车吧,顺路……”
夏平安心中松了一口气,直接就上了牛车。
在牛车上,几句旁敲侧击,夏平安才知道纪昌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纪昌家里条件其实很不错,家里几代人积累经营,到了纪昌这一代,家里留下三百多亩良田,平时可以收一点佃租,因为家庭条件优渥,所以纪昌从小就喜欢射箭,经常随着猎人去打猎,还能打到猎物出售,在宁晋算得上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箭手和富家子弟,不少人都知道。
赶车的老头姓名风,就是宁晋县的一个小皮货商,和纪昌也算是认识。
牛车在路上慢悠悠,两个小时后,牛车来到一个有着数百户人家的庄子,在一个有着几进院子和好几间大瓦房门前还有一片枣树的的院子外面停了下来,“行了,纪昌你到家了,等什么时候再达到猎物,我再来收,那东山前久听说有大虫,前些天还有豪商要来收大虫的皮,要不能有箭眼的……”
夏平安下了车,来到那门前,拍了拍门,不一会儿的功夫,门打开了,露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的面孔,那个少女一看到夏平安就高兴起来,扭头朝着屋子里大叫,“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
果然是这里了!
夏平安心中松了一口气,直接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一个相貌清秀的裙钗妇人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在看到夏平安的时候,那个妇人也似乎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环,你到厨房里告诉阿婆,今晚多烧两个菜!”
“好的!”
纪昌的家里,有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丫鬟,还有一个帮佣的阿婆,纪昌就是这一家之主,平时家里的主要收入,就是家里的佃租,因为纪昌孔武有力,在庄子里和县城里,也有一帮朋友,手下的佃户也没有人敢不交租的,所以这一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至少不用为生活奔波,纪昌可以专心射箭习武,到收佃租的时候就去收佃租,而纪昌的妻子,就是管着家里的大小事,一家人生活得和和美美。
夏平安这次回来,就是回家练自己的眼力。
平时,夏平安看云起云落,日升月降,看鹰看兔子看庄子里的狗,看地上的蚂蚁,尽力睁着自己的眼睛,不眨眼,哪怕双眼瞪得通红,流泪,眼睛都一眨不眨。
纪昌的妻子平日在家中就是织布,夏平安直接躺在织机之下,双眼盯着织机上的牵挺,也是一眨不眨。
这种训练极其枯燥,要是没有信心和毅力,就会半途而废。
如此,盯了两年之后,夏平安把纪昌的一双眼睛练得神采奕奕,再也不会因为条件反射和疲惫而被动眨眼的时候,夏平安再次去了邯郸,再次见到了飞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