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回拨过去,郁小北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莫你终于接电话了。”
“对不起,我设置的静音,没有听见。”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去。
郁小北在电话那头发出清脆的笑声:“知道啦,我给你做了晚饭,你回来吃吗?”
“当然。”他恶劣的心情瞬间变好,“你在家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去。”
一路走到停车场,刚放下手机,作为杀手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眯起晶紫『色』的眼,他朝身后看去,果不其然,就在他侧脸的瞬间,一个黑影便冲了过来,属于女人的气味扑鼻而来:“莫,小心”
与此同时,耳畔响起子弹破空的声音,也就是这么一秒的间隙,他已从袖中抽出枪,对着黑暗中的四个方向分别开了四枪。
太过精湛的枪法使得暗中埋伏的几个人全部中弹,苏莫这才低头去看伏在地上的人,手里的枪抵在对方的头上,他眯着眼命令着:“抬起头来。”
对方捂着伤口抬起脸来,一张妖媚的脸上满是冷汗,她虚弱地开口:“莫”
白『露』
他瞳孔缩紧,拧眉看着她冒血的伤口问:“你怎么在这儿?”
她咳嗽几声,缓了缓气才答:“我听说文森特的人要埋伏你,所以特意赶来,没想到还是差点就救不了你了。”见他没事,白『露』又满足地笑了笑,“不过还好你没事。”
他的眸子闪了闪,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深爱着他,又为他不顾『性』命的女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他脸上冰冷的表情有所松动,竟收起枪,俯下身来查看她的伤势,两指在她的伤口处点了『穴』,这才扶着她上了车:“我送你去莫『色』。”
白『露』摇摇头:“不用了,这点小伤,我自己可以处理。”
苏莫沉默了,小北还等着他回去吃饭,但是白『露』又因他而受伤,于情于理都不该将她扔下。驱车去了莫『色』酒吧,白『露』的脸已经苍白得几近透明,她虚脱地靠在苏莫的肩上,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手下们见自己的老大带着受伤的白『露』回来,忙从他手里接过,迅速送去医治。
苏莫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郁小北拨了电话:“小北,我有些事要处理,恐怕不能回来陪你吃饭了。”
电话那头的郁小北回身望了望餐桌上摆得满满的饭菜,有些失落地垂了眸,隔着电话,他看不见她的低沉,只能听闻她故作轻松的声音:“啊,没事的,其实呢,下午我已经忍不住饥饿吃过饭了。你忙你的吧,晚上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挂了线,苏莫并未去看白『露』,而是站在走廊上,点燃了一支烟,火光明明灭灭,映『射』着他俊美的轮廓。
在抽完三支烟后,手下前来禀报:“白『露』她醒了。”
“嗯。”他应一声,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这才抬步去了白『露』所在的房间。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嘴唇煞白,腹部的伤口被缠上了厚厚的一圈绷带,纵然如此,却依旧渗出了斑斑点点的血来。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女人,当初她联合苏夜使计,同他上了床,害得他和郁小北误会重重,最终错过了两年。他是应该恨她的,但是当她带着他的孩子来到他面前苦苦哀求的时候,他虽然冷着心赶走了她,可是现在她为了救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安慰,他的心不是没有任何松动的。
白『露』对他的感情,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予回应,过去的他,没有爱,也不懂爱,后来爱上了小北,就更不可能回应白『露』什么了。
“莫。”白『露』虚弱地冲他笑了笑。
苏莫捏了捏拳,在她身边坐下:“好些了?”
“嗯。”白『露』的声音很轻,“文森特还会再派人来埋伏你,你要小心。”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我就送你回去。”
这句话『逼』出了白『露』的眼泪,她模糊着双眼问:“莫,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苏莫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还有小风,他很想你。”白『露』近乎哀求的样子很难让人把她与当初那个第一女杀手联系起来,“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吧。”
他踟躇了半晌,眼前浮现出那个孩子漂亮的脸庞,虽然还眉目间却隐约有了他的样子,简直就是他的缩小版血脉相连,纵然驰骋黑道,冷血无情,但是在至亲的面前,他的心脏还是狠狠地抽了那么一下。
最终,他总算笃定地点头:“有时间我会去的。”
白『露』欣喜若狂,甚至忘记了身上的伤,从床上挣扎起来,胆大地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就在苏莫想要甩开她的时候,回眸间却瞧见她簌簌而下的眼泪,那般滂沱,如夏日里的雨,他微滞住,这样的白『露』他第一次见,竟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你,莫。”
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他眉目淡然:“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不行,我要回去了。小风还在等我,他要是瞧我不见,会害怕的。”提到儿子白『露』就心疼,小小的他,却被别人说成是没爸爸的野孩子。
苏莫沉默了,他想起小时候,总是趴在窗前等着父亲回家,可是却永远都等不到他了,那样小的他,怎么会明白,他的父亲永远都不会像以前那样把他放在肩膀上,给他讲故事,告诉他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没有父亲的童年是会给孩子造成极大伤害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于是吩咐手下说:“去把孩子接过来。”
在白『露』欣喜的目光中,他转过脸来看着她:“以后,你还是呆在莫『色』吧。”
说完,便扭头离去。
说他冷血,但有时候,他比谁都心软。
回到别墅已经很晚了,不知道小北睡了没有。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大厅,却瞧见郁小北蜷缩在沙发上,歪着头安静地睡着了。
幽亮黑发垂下,勾勒出她柔美而脆弱的轮廓,他正欲走进,管家却从一旁走来,手里拿着薄被,见是他,便恭敬地唤一声:“莫少。”
他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薄被,轻声问:“她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管家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不过很快回答说:“小姐她做了很多菜,说是要给您补补身体,结果您说不回来吃了,她便也不吃了,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等你,然后就睡着了。”
他明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屏退了管家,苏莫欺近她,她的身上带着清淡怡神的兰花香气,让人沉醉。
正欲给她盖上薄被,郁小北便醒了,睫『毛』下那双灵动的眼还带着半睡半醒的朦胧,一见是他,那眸子立刻亮了,撒娇似的扑进他怀里:“莫,你终于回来了。”
他伸手护住她,狭长的眸子莹莹发亮,唇瓣抵在她的发间,辗转地吻着,这样轻柔的动作,宛如情人在耳边深情的低语。
“对不起。”他抱歉地说。
郁小北却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捧住他的脸:“干嘛说对不起?你帮我打理公司,我谢都来不及呢,我知道的,做总裁忙得要死,我会烦死的。”顿了顿,她的面容上又浮现出几许落寞,“不过,莫你忙起来了,就不会有多少时间来陪我了。”
“不会。”他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声线『迷』离而沙哑,却出奇地『性』感,“等这段时间将公司整顿好了,我就陪你,你想去哪里?”
郁小北笑了,右脸的梨涡盛满了幸福:“好啊,陪我去”刚要说去法国,却忽然想起身在欧洲的文森特,她便住了口,“我想好了再跟你说,不许赖账。”
“好。”他轻敲她的额头,如和风一笑。
督促她吃了饭,苏莫便抱着她上了楼,宠溺地哄了她睡觉,刚步进书房处理了会儿文件,手下便打电话过来,说白『露』伤口感染,高烧不退。
他捏着手机,不耐烦地说:“不是有医生吗?给她治就是。”
“可是,莫老大,她说想见你。”对方为难不已,对方毕竟是黑道有名的女杀手,曾经在莫『色』也是颇有地位的,他也不想得罪了。
“告诉她,我很忙。”说完,苏莫便果断地挂了电话,他不能给白『露』一点点的念想,女人的嫉妒心何其可怕,当初犹美嘉就因此要杀小北,这一次,难道又要让小北面临死亡的威胁吗?
那一头的白『露』听见此话后一愣,便闭了眼不再言语,那安静的样子仿佛真的睡着了般。
第二天,苏莫还是一如既往地忙,在沃萨奇瑟忙了一整天,终于把堆积的事务处理了大半。『揉』『揉』发痛的额角,他给郁小北打了电话,说很快就回家吃饭。
那一头的郁小北破颜一笑,声音润丽如锦:“好啊,我等你回来。”
他眉眼含笑地收了线,刚走出电梯,手机便响了,是莫『色』的号码,皱着眉接听后,一个糯糯的童音便在耳边响起:“爸爸,我是小风。”
他一滞,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脏处膨胀,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很轻:“啊,小风有什么事?”
“爸爸,来看小风吗?”声音虽稚,却是字正腔圆。
苏莫犹豫了一瞬,便狠下心来拒绝了:“我还有事,改天来看你好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答:“好,那爸爸不许食言哦。”
“嗯。”他失神地挂了电话,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孩子。这不是他和小北的孩子,相反,还是白『露』下『药』偷去的种,那不是爱的结晶,但却是他唯一的血脉。
一路驱车回家,他的脑子都处于混『乱』的状态,以至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郁小北见状,也敛去了笑容,问:“莫,是公司的事情太头疼了吗?”
他梦醒般地转过脸来,温煦一笑:“没有的事,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