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亮洒落。
整个村寨已经变成了废墟,虽然从大火中抢出来不少东西,可是好多房屋都已经烧毁。四周还时不时有压抑的哽咽声,满脸灰尘的人们将死者的尸体收集起来,不时有亲友的失声痛哭,这一夜带给了他们太多的伤痛,但是也让他们变得坚强了很多。幸存的民兵看起来就好像是真正的战士,他们依旧守卫在四周,防备着蜥蜴人可能存在的第二次袭击。
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就能成长为合格的战士。
索伦坐在哨塔上抽烟,烟斗是民兵队长给他的,不是什么高档的烟草,就是那种很便宜的一枚银德勒一小袋的烟丝。他将烟丝放进烟斗里面,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有点出神地望着远方,昨夜的残酷战斗让他想起来了即将来临的动荡之年。在以后的日子这样的战斗会很常见,甚至还会有更加残酷无情的杀戮来临。
手臂上依旧是钻心的疼痛,割掉的腐肉在再生,麻痒疼痛混合在一起,让他的表情一直有一点点扭曲,他略微颤抖着拿起烟斗深吸了一口。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止痛剂,他虽然有数据化的模板,但是却不能降低痛觉度,曾经锻炼的非常坚韧的神经,在割肉后的痛楚前也不是那么好用。他需要稍微麻痹一下自己,暂时忘记手臂的伤处。
“给。”
民兵队长走了过来,他的眼睛通红通红,似乎为谁哭泣过,可能他的亲人也在昨夜死去。荒野中的人类都是很坚强的,就好像是北地的那些汉子,艰苦的生存环境总是可以磨砺人的意志,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倒下,最起码不会就这样倒下。
索伦摇摇头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烈酒,只是拿起烟斗狠抽了一口,缓缓道:“我从不喝酒。”
不喝酒。
哪怕是受伤再重他也不喝酒。
民兵队长的一条胳膊废掉了,他有些艰难地坐了下来,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烈酒灌了一口,随即道:“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撑不过昨晚。”
索伦没有说话。
民兵队长伸出拿过来一个包裹,里面可以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似乎是装了一些钱币,他吃力的递了过来,沉声道:“我知道你是冒险者。昨晚上你用的卷轴恐怕是你保命的底牌,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所以只能拿这点东西来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
“这是我当年获得的白鸦剑术,我曾经去过南边的战场,虽然只有上半部,可是应该对你有些用处。另外的一些钱是我们的心意,虽然不多但希望你能收下。”
索伦手臂有些颤抖地放下烟斗,伤势没有那么好得快,就算是他拥有再生天赋也一样。
他拿起了那本白鸦剑术的书籍,这是动手抄录的书卷,上面还有一些画得不是很清楚的图像,不过大致的招式还是看得懂。索伦将一小袋的钱币推了回去,再次拿起烟斗吸了一口,缓缓道:“这本书我收下,钱你们就自己留着,今年的冬天你们恐怕很难熬,收集一下蜥蜴人身上的东西,应该能勉强撑过去。”
他回身看了看身后的人们,拿起枯萎的手杖支撑起来身躯,一片绿叶在风中飘摇,缓缓道:“你们最好今天就离开,蜥蜴人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荒野深处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离开这里找过一个地方生活吧。”
“只要人还活着,未来就还有希望。”
索伦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他将手里面的烟斗扬了扬,挤出来一丝笑意,开口道:“这烟斗就算你们给我的报酬。我要离开这里了,你们也早点做好决断。”
他就这样离去。
很多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只有寥寥的少数人目送着索伦略显疲惫的身影远去。他是一个游荡者,游荡者本来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这样悄悄的离去并不奇怪。
不需要鲜花,也不需要感谢,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开始下一段的旅途。
………………
索伦沿着大道回去。
这条路线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在他出发前蜥蜴人才袭击了黑气沼泽附近的人类,可是现在已经快要逼近白马城的外围领地。如果蜥蜴人不停止争夺领地的步伐,很快就会爆发一场战争,这些荒野中的村寨还不怎么被白马城在意,可若是那些向城市提供税赋的村落受到袭击,城市卫队和驻守军队差不多就应该出动了。
身上的伤势恐怕一时恢复不过来,最起码一两天内不能剧烈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