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三个月里发生的事
新年的正月、二月和三月,先后翻篇了,时间进入到了四月。
在这过去的三个月里,天下局势又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北河省的整编已经完成,北方军团第二军进入登莱东山二省,进行全面接管。
东山登莱二省的士绅阶层,会走的都已经走了,不会走的,安逸就默许他们接受了新政。
这些咬牙留下的士绅,原本以为,安逸来了之后,会没收他们的田产钱财,再不济也会搞走大半。
结果出乎他们的预料。
安逸只是让士绅们遵守一体纳粮和一体当差的新政,并没有没收他们的私有财产。
除了一些巧取豪夺欺压良善的土豪劣绅被打倒一些,守法经营的士绅们毫发无损。
而且,士绅们,特别是那些地主老财们,还惊喜地得知,世上的财富并不是只有依靠土地才能获取。
为了彻底改变土豪士绅们的观念,安逸强行组织一批批的士绅前往北疆三省参观。
开始的时候,被强行拉上马车的官绅和家属们如丧考妣,以为会被安逸拉到北疆去开刀问斩。
结果到了北疆,不但没有受到刁难,还受到了迎接。
为期一个月的参观,除了少部分冥顽不灵的腐儒外,大部分人的思想受到震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一批批的士绅和地主老财从北疆回来,精神面貌为之一变。
家人和乡亲们,先是惊喜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随即又震惊于他们的巨大变化。
“我没看错吧,刘老爷居然穿上了羊毛褂子,他不是最排斥这些奇装异服的吗?”
“你们还不知道吧,大少爷回来,给大太太和老夫人带了几件内衣,还签下了咱们台烟府的独家代理。”
“咱们老爷去了一趟北疆,回来就要卖地,把老太爷和老夫人气得又打又骂,可咱老爷就是铁了心的要卖地,说什么拿钱去承包修路。”
一个个回来的士绅和地主老财的巨大变化,成为府中下人,乃至当地人的热谈。
“刘宝,老爷让你组织几个人,跟老爷去一趟青鸟城。”
“大管家,去省城作甚?”
“老爷说服了老太爷和老夫人,要去省城参与竞标修建官道。”
想要富,先修路。
北疆三省修路收费的政策发展得非常成熟,被推广到了北河、东山和登莱三省。
为了照顾,更为了安抚,安逸给了三省土着士绅超过一半的份额。
这些士绅和地主老财被北疆的官道平整所惊,又得知官道是承包给私人修建的。
只要竞标了官道的修建,按时按质的完成官道修建,就可以获得过路费的收取。
查看了北疆承包路段的商人账本,人们得知,初期投资虽大,可长达二三十年的收费过程,无疑是一笔可传子孙后代的大买卖。
比买地可强多了。
于是,以北疆商贸司为主导,北河三省将在各省的省城里,举办各省主要官道的竞标。
三省士绅、商贾和地主老财蜂拥而至。
四月初七,安逸离开辽锦城,带队向南。
安逸没有去海森威走海路,而是走陆路,一路从辽地省到燕地省,再到高丽省,而后进入北河省。
随行的人员,是轻车简从的,除了一队护卫外,就是一些熟悉各方事务的官吏。
牛奔和牛香香兄妹在,安妙依留在了辽锦城。
还有牛安氏和柴明珠也都留在了辽锦城。
柴明珠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不再适合出行赶路,即使她很想回临安,也只能留在辽锦城。
自打年前,柴衡派来的联昉成员,被苏有容一扫而空后,柴明珠还是收到了来自父皇的意思。
要柴明珠跟安逸苏有容,乃至安欣玉石俱焚。
柴明珠知道,既然苏有容知道这件事,她就没有任何机会,即使有机会,也不会这么做。
柴明珠在琴房里一曲弹毕,手抚在琴弦上,悠悠地叹道:“父皇,您的旨意,请恕女儿无法完成。
女儿向您发誓,将来,一定豁出命去保您和弟妹们的性命。”
百密一疏,柴衡的旨意还是通过身边的宫女传到柴明珠的耳中,这点,苏有容已经得知。
苏有容还是没有为难柴明珠,也没有告诉安逸,只是绝不会允许,宝贝儿子会置身于任何危险之中。
柴明珠识趣,就待在自己的院落里养胎,哪也不去。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柴明珠的日子过得好不好,旁人也是众说纷纭。
柴明珠只知道,作为非常有可能的亡国公主,能有这般安静祥和的日子,也算是幸运。
柴明珠自认为日子过得还不错,又怀了孩儿对未来有了期盼,身为好姐妹的柴蓝豆,却十分抓狂。
柴蓝豆的丈夫战死了。
柴蓝豆被柴愈放回长安后,柴源就为爱女找了一个乘龙快婿。
如今乱世天下,武艺高强的将门虎子,比文臣之子和饱读诗书的才子吃香。
柴蓝豆的夫婿就是一个将门出生,家族久在西部边疆,名声在朝野中虽不大,可在西北一代也算是颇有威名。
郡马主动请缨,前往玉门关卫国戍边,此乃忠勇可嘉,可鼓舞军民士气,柴源允之。
结果郡马才到玉门关,投入鲁深达麾下不足三天,就遇到大食人大举进攻。
好死不死,郡马倒霉透顶,在玉门关上,被大食人的强弩射死。
郡马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消息飞速传到长安,柴源大为震怒,也大为吃惊,这可是不好的兆头。
柴蓝豆闻之,心中酸楚。
虽然柴蓝豆对郡马没什么感情基础,可也毕竟是她的夫婿,这回算是守了寡了。
“唉,相比柴大芬等姐妹,我还算是幸运的了!”
柴蓝豆想到柴大芬等人,完全是被柴愈当做礼物,堂堂皇族郡主毫无尊严可言。
她好歹还有父王撑腰,在长安作威作福。
“明珠,明珠,明珠!”
柴蓝豆想到这个艳冠京师最得宠的皇嫡孙女,想到她嫁给了安逸。
柴蓝豆不知道柴明珠过得好不好,以她对安逸的了解,想来过得不会差。
“怎么有些羡慕柴明珠了!”
柴蓝豆想起两次诗会上的那个青年,那般卓尔不凡目空一切,想到当年深闺中的某些憧憬,想到金陵时皇祖父许婚时的嫉妒。
“唉,事时过境迁桑海沧田……”柴蓝豆不免苦笑道:“我才刚丧偶,就想这些,当真是不应该。”
柴蓝豆的心情复杂,忧愁远大于悲伤,身为秦王的柴源,心中的忧愁更甚。
不仅仅是阵亡了一个女婿。
而是局势对秦王而言,非常的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