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律沉浸在母亲苏醒的喜悦之中,便将请求皇帝赐婚的事情暂缓几天,然而在这期间郑吉下足了功夫,软磨硬泡愣是先他一步说动姒液拟下圣旨。
若非徳妃娘娘提前向蓝莫霜通风报信,恐怕韩秋伊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母亲,这下可如何是好?”韩秋伊方寸大乱。
蓝莫霜已经了解了她与姒律之间的情意,自然偏向自己的女儿,郑清昭再好终究是外人。
“趁着圣旨还未宣读,必须拦下它。”
“谈何容易?”韩秋伊也知这是唯一的办法,但几乎不可为。
“只能求娘娘帮忙了。”
“母亲,徳妃娘娘乃左宫大人的女儿,为何一直亲近于您和父亲?”
蓝莫霜也不再隐瞒了,她告诉韩秋伊,自己虽是养女,但早就知晓身世,自己本名李红苓,父母早逝,只有两个同胞姐妹,她年纪最大,二妹便是魏红芍的母亲李青柳,多年前就去世了,而三妹李绿芙只见过一面便失去踪迹。
“娘娘是我表姐?”
“对,此事知情者只有几个,都是信得过的人,红芍依附宫尚府,自会尽力帮你。”
韩秋伊却不乐观,恐怕徳妃也是有心无力,若是宛归在世,以她的聪明机灵说不定能化解此次危机。
而宛归也在留意宫尚府的动静,既然姒律与韩秋伊是宿世因缘,自己承了古苍的情,帮忙撮合就当是报答了。宫里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周思空,他也是第一时间就将消息透露给宛归。
“这个老皇帝又乱点鸳鸯谱。”
周思空听到又字皱了皱眉,宛归只说对了一半,至少给他们赐婚是明智之举。
“郑清昭不是与朱庆兰有婚约吗?”
“朱庆兰已死了三月有余,你还妄想郑清昭为她守节个几年吗?”
宛归联想到自身,打趣道,“姒液赐了两次婚,新娘都死了,说他是月老吧感觉更像是催命阎王呢。”
周思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般口无遮拦是笃定自己不会忠于姒液吗?
“有什么办法可以拦下圣旨吗?”
“办法是有,但两全其美的目前没有。”
“远水救不了近火,稍微不太好的办法也可一试。”
周思空给出了两个方案,宛归顿觉头疼,实施起来都有难度,后劲影响力也大。
“总比将人杀了来得简单。”
“那倒不必,郑清昭还算个好孩子。”
这称呼直接将他的辈份拉低了。
“他现在的行为处事老成许多,我可不认为是什么孩子心性。”
“这也是应该的,郑宴公一死,郑家不得靠他支撑嘛,再无心计不得成刀板的鱼肉了,难保郑颖莹有天失宠,以色侍君,这点觉悟早该有的。”
她的伶牙俐齿,周思空都快说不过她了。
“二选一,你打算怎么做?”
宛归略微沉吟,“还是从姒律下手吧,我去送信。”
她的信让姒律如临大敌,不顾母亲的阻拦执意进宫面圣。欧阳襄相信儿子的眼光,但她了解姒液,既然圣旨已经拟好,单凭劝说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
御书房内吵得不可开交,姒律不管不顾地进言,逼得姒液也发了火,掌事麽麽见事情闹大,急忙向襄妃娘娘汇报。
“这个阿律,多大人了,行事怎么还如此鲁莽,快去通知谨驸马。”
“娘娘莫急,奴婢这就去。”
“母后,律哥哥当真对那韩秋伊动了心思?”姒娇托着茶杯,一脸八卦。
“以前也没见他有所表示,这关头又冒出,一副情深似海的,叫人伤脑筋。”襄妃虽然内心忌惮安定王妃,但与安定王府的关系极为密切,姒宓敬她如生母,姒谨也对她恭勉有加,他日必是萧山君登储的强大助力,姒律又是德亲贝爷,今后会继承安定王爷的爵位,自己怎么都得保住他。
姒谨夫妻收到消息后匆忙从公主府进宫,他这弟弟尽给他惹事。一进门就看见两人都黑着脸。
“父皇息怒,律弟并非有意冲撞您。”姒宓笑着上前为姒液按摩肩膀。
“还不快向皇上认错。”姒谨一把拉过姒律,硬让他磕头求饶。
“皇叔若不收回成命,我就磕死在御书房中。”
“好,那你就磕死好了。”姒液暴跳如雷,说话也狠了些。
“父皇莫说气话,您只有王伯一个亲兄弟,他膝下唯两儿一女,律弟若死,王府谁人承继香火,王伯百年以后如何瞑目。”姒宓抹着泪求情。
此番话让姒液瞬间心软,姒谨当了驸马便是放弃了王位承袭,自己分走了安定王的半个儿子,若再要了姒律的性命,岂不是断送了他与姒雍的兄弟之情,甚至连同自己与欧阳襄的幼年情谊也会荡然无存。
“父皇,阿律年轻气盛,说话不分轻重,若要处罚,儿臣愿一力担承。”姒谨跪伏在他的面前。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婚事的事情莫再提了,来日你寻得佳人,王叔再为你赐婚。”
姒律不甘心还想再求,姒谨只得悄悄给他点了哑穴,夹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拖了出去。
“父皇,儿臣告退。”姒宓眼疾手快关上了大门。
两夫妻相视苦笑,回去得好好劝说姒律了。
欧阳襄在门口守望许久,瞧见三人后忙迎了上去。
“此事有惊无险,但下不为例。”姒谨将人松开,告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