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别的小孩子都有娘亲陪着玩,而他却没有。
他总觉得他的娘亲太过柔弱,不能保护他也不能带他出门,以至于到了如今,他就连娘亲的脸都不太记得了。
他本能的排斥着石门之后的景象。
如果他的娘亲一直在这里,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出来看过他?
看出了高宗清脸上的犹豫,高雄将自己的大手放在了高宗清的头上揉了揉,眼里竟然泛起了泪光。
“清儿,你娘她,很苦啊……”
多年前的一幕在回忆中上演,那些痛苦的记忆汹涌而来,高雄的声音带上了哽咽。
当年,他和曼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时候的赤火城还不叫赤火城,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城池。
他是少城主,而曼华只是个普通的商铺之女。
那时候的赤火宗已经是南洲数一数二的大宗门,而他们的宗主之女却偏偏看上了他……
后来的事就很狗血了,在家族的逼迫下,他被迫娶了当时宗主的女儿,成全了所谓的门当户对。
从那以后,这座城池便改名成了赤火城。
但是那个女人在过门后就在一次历练中遇了难,于是他便顶着各方的压力直接娶了曼华做继室,为了这件事,赤火城和赤火宗的关系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不太好。
赤鸿久更是一直觉得是高雄和那个女人害死了他的妹妹,因此在高宗清出生的那天,他便孤身一人来了高家。
“高雄,今日我便废了你儿子的经脉,日后如果我得知他能够修炼,我必会再次前来,这便是你背叛我妹妹的代价!”
一掌将高宗清打得经脉尽断后,还留下了这样的威胁,也导致了两方势力的彻底决裂。
这么多年来,赤火宗的势力越来越大,渐渐的发展成了南洲的第一宗门,这也让高雄有些投鼠忌器了起来。
毕竟跟儿子是否能够修炼比起来,还是他的命更加重要一些。
这些事还是高宗清第一次知道,听着高雄嘴里娓娓道来的往事,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世竟然是这样。
就好像他从来没听说过自己的娘是个继室一样,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爹是一个用情很专一的人。
“我娘她……还活着吗?”高宗清犹豫片刻,还是后头艰涩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都能够狠下心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手,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那个“抢”了他妹妹幸福的人?
而且在这阴冷的冰窖里,好像也也无法将一个活人藏起来这么久······
高雄紧抿着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转过了身,启动了大门。
石门轰隆着缓缓向两侧打开,一股更加森冷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差点把高宗清的骨头都直接冻住。
“嘶——”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口凉气直接吸到了肺里,像是刀片割着一样的生疼。
高雄立马给儿子加了一层保护罩。
高宗清心情忐忑的走进了冰窖,眼前的一幕彻底让他愣在了原地,手足无措。
只见冰窖的正中央处,一个以千年寒冰打造而成的冰床孤零零的放在那里,冰床上,一个面容栩栩如生的女人正一脸恬静的躺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可是眉宇间却有淡淡的愁容挥之不去。
“娘……”
记忆中模糊的样子和眼前美丽的女子形象渐渐重合,高宗清忍不住呢喃出声……
眼泪也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大颗滚落。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没有多少印象的娘亲并没有多少感情,可是当他见到这个容貌恬静的女子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那里的时候,心痛的像是有尖刀在剜着他的肉一样。
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他娘那么柔弱文静,一个人睡在这里那么多年,她该有多冷,多怕啊······
高雄拉着高宗清,将他带到了冰床前,目光柔和的看着仿佛熟睡中的女子,柔声道:“曼华,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高雄坐在冰床旁边的蒲团上,轻轻的拉起了曼华的手,小声的在她耳边低喃着。
像是怕吵醒了她一样。
高宗清觉得,相比于那宽广空旷的城主府而言,对高雄来说,这里恐怕才是他的家。
这是高宗清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对待一块易碎的稀世珍宝,突然就感觉心里一酸,眼泪再次充斥了眼眶。
这么多年,他好像一直都忽略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