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柳杉云既不解又担忧。

方才接到柳玉崖的消息后，她便前往北边坊市帮助柳松寒。

但却不想她刚刚赶到，便见柳松寒倒在地上濒死昏迷。

对眼下的状况一头雾水的她，怀揣着紧张悲痛的心情将柳松寒带回来，又见到举止有些奇怪的燕甘，她更是感到无措。

“这些年来，谢谢你了。”

朝柳杉云微微笑着，燕甘的表情有些抱歉，“你明明与我同岁，却一直都像是长辈一般爱护我照顾我。姐姐，谢谢你.....对不起，让你陷入今日这样的混乱中。

视线落在守卫背后的柳松寒身上，燕甘轻声道：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请你帮我转告义父，我不后悔今日做的一切，这是我身为吴家人的宿命。我唯独后悔的，便是方才对他的那些气话，在最后的时刻，还伤了他的心。”

“什么？！”

燕甘身后有道灵力光芒飞入空中炸响，照亮了柳杉云惊变为惨白的面庞。

“我一点都不恨他，我很感谢他将我养育长大。他是个好父亲，是我不配做他的女儿。”

柳杉云张了张嘴，却是思绪混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燕甘竟是吴家人。而眼下柳家被围攻的局面，再方才燕甘的一番话，更是让她无措。

就在柳杉云呆在原地时，见燕甘从怀中摸出那柄柳松寒赠予她的十六破阵钉。

手指轻抚过刻在其上的“甘”字，燕甘微微一顿，而后笑道：“姐姐，你一定要告诉义父，我这一生，已经完成他对我的期愿了。”

心中一沉，柳杉云突然意识到燕甘要做什么，随即快步朝她奔去。

于此同时，燕甘已经反手将十六破阵钉抵住自己的胸口。

“姐姐。”

目光落在面色慌乱的朝自己奔来的柳杉云脸上，而后转向正在昏迷的柳松寒，她拼尽全力喊出那个从未说出口的称呼——

“父亲！！！”

勾起一如往常那般单纯娇俏的笑容，燕甘笑而无憾。

“谢谢你们。”

一生轻语后，浓烈的血色与柳杉云面前绽放。

“甘儿！！！”

后方柳家大宅中的战斗已然落幕，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悲戚的叫喊，于黑夜中回荡。

黑夜总会过去，然而黑夜中产生的恶魇和阴霾，却未必会于曦光中消匿——

夜尽天明。

“谷江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吵闹过了。”

垂下眼帘感受穿透云层的晨光，尤婀站在求道峰高阁的露台边缘，淡声道：“情况如何了。”

“昨夜柳家小姐带回支援，再加上啸骨佣兵团的力量，柳家最终有三分之二的族人存活下来。”

李坚说道：“不过经过这场争斗，柳家的资产损失几乎了一半。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至于贾家.....”

说到这里，李坚面色微动，道：“参加围剿的所有贾家子弟，包括五名长老，全部战死。贾家存活下来的二百九十六人，目前正被柳家控制，还未处置。”

稍稍一顿，李坚继续道：“除此之外，贾洪昨夜在贾家身亡。”

听到这里，尤婀眉尖轻扬，缓缓睁开眼睛。

“是百烨干的？”

“没错。”

李坚低声应道：“另外柳家有能力迎战，并保证三分之二的族人存活下来，百烨占了很大一部分功劳。他不仅调节啸骨佣兵团干涉贾家人，还为柳家人安排了撤退的后路。这般内外周到的考虑，不能不称上一句心思周全缜密。”

听着李坚这番话，尤婀似笑非笑道：“你对他的评价，似乎很不错啊。”

闻言，李坚俯首道：“我作为这次争斗一路发展而来的见证者，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你说的没错，百烨的确有些头脑。甚至他的实力，也令人捉摸不透。”

尤婀淡声道：“百烨不过万象三重，他能杀了珠灵九重的贾洪，就好比一只蚂蚁杀死一头大象。这种事，任谁都不会相信。”

“但他的确做到了。”李坚道：“或许是因为有那条琉晶冰魄蟒的帮助。”

尤婀没有否认，但眼中却是带着些怀疑：“只是如此吗？”

稍稍一顿，尤婀眼中的思虑消散，问道：“左真门出什么事了？”

“根据传来的消息，他们昨天原定的行动计划似乎泄露，然后遭到赤岭山的埋伏袭击。因为战事紧张，所以才会突然撤离谷江城。”

李坚道：“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消息，不过已经能确定，左真门和他们的盟友流阳拍卖行，在这一战中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

“赤岭山，左真门.....”

尤婀垂眸稍作沉思，而后轻笑了一声，“看来这届的盛音盟会，能有趣点了。”

“这次您要亲自参加盛音盟会？”

“自从我开创雅尔山庄，也只去过一次，今年就过去看看吧。”

看着尤婀那副罕见的饶有兴趣的神色，李坚试探着轻声问道：“那需要我去给百烨找一个通行令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