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洛宸一夜没有睡好,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下面一层乌青色。早晨的空气清凉,他随意找了一套黑色的高领衫套上,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踏踏作响。老管家年纪够大了,还没起床,但准备了早饭。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开了车赶回家里去。
家里人都还在睡觉,他父亲不在家,母亲在卧室。老宅子里只有几个老管事在忙碌,见他过来,只泡了杯热茶。他烦躁至极,根本坐不住,上楼敲他二哥的房门。
“寒迟,你赶紧给我起来。”里头没反应,他忍无可忍,推了门进去,直接进去他卧室里头掀他被子。寒迟睡眠一向很浅,他陡然被一阵凉气惊醒,看清来人是寒洛宸。
他直起了身,“来得够早,原以为你昨晚上了闹过来了。不错,有长进。”寒洛宸听得一阵恼火,他竟然还有心情说笑,“寒迟,这事情你给我说清楚,当事人是我,我可从未听说过。”
寒迟推开他抓住他的手臂,语气冷漠,“我以为昨晚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寒洛宸冷笑,“不要糊弄我,这莫名其妙的我多了一个未婚妻,谁整出来的事?”
寒迟站起身,身上穿着睡衣,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你就穿这一身见你未来的岳父母?”他站起来的个子要比寒洛宸还高,现在完全清醒,眼神带着寒家人一贯的凌厉冷清,“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只有服从。”
寒洛宸狠狠踢了一下他的木头床桩,油漆都被蹭掉了。他骂了一声,“我究竟要被你们这群人掌控和支配到什么时候!”
寒迟笑了笑,他的面貌不像寒洛宸遗传寒夫人多一点,他更像他那不苟言笑的父亲,甚至更加冷淡。寒家老大寒燧比他们要大一圈,已经成了家,妻子是京城沈家的千金,现住在城北最昂贵地段的别墅区内,孩子都两岁了。他是几年前寒家的中心人物,现在随着弟弟的长大,手里的权利松了一些。他的相貌也随母亲,却没有寒洛宸那样精致秀气,他带了年长些的刚毅和上位者的冷傲,与父亲如出一辙,是这一辈中的领军人物。
他们的道路,每一步都是顺着家里人的铺就和规划,那样齐整,可寒洛宸觉得他们麻木不仁,根本不像是个人,更像工具和傀儡。
寒迟去了房内的盥洗室漱洗,他向来对这个弟弟耐心有限,“有气也别撒到我身上,还有什么话,就跟母亲说去吧。”寒洛宸又是冷笑一声,恨恨咬出了两个字,“混蛋。”
在这个家里,寒夫人就是一个权威,是除了丈夫以外寒氏的另一个掌权者。她年轻时被寒家老爷子看中,选为了儿媳,拥有很大一部分的股份。她对人极为严厉苛刻,尤其是这三个儿子。她一手培养了寒燧和寒迟,唯独幺子寒洛宸让她心力俱疲,失望透顶。
寒洛宸侧身下楼梯,表情阴郁,山雨欲来,寒迟已经让他明白,这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因为母亲那里从没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