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大庄园的日子寂静无声,几乎是察觉不到时光的流淌。继玛格丽特女王的宴会已时隔一周有余,蓝清川却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方逾钟已经回了国,分部的事情还等着他的决策和指令。在他回国后的两三天,他打来了电话,由秘书传达,要蓝清川动身回国。这一段时间,由于她受伤颇重,腿伤未愈,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也给了她足够闲适,足够宽限的环境去养伤。转眼是四月份,蓝清川伤势已好,在大庄园里拆了腿上的绷带。医生仔细检查了她的脚踝部分,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恢复得很不错,应该是没有后遗症了。”
她外祖父听了很高兴,同时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是他养在心间上的外孙女,他疼爱的程度,竟是容不下分毫损伤。蓝氏如今他的直系血脉只余下她一个,老人孤独了太久了,女儿蓝元歌年纪轻轻就去了,儿子蓝元礼一走多年,沉默无声地离开了他身边,他所有的爱自然全部给了蓝清川。
年前的事故,蓝宗荣多少有些听闻,震怒异常。方逾钟毫不手软将那一群亡命子弟送入了监狱,他们的家族也被狠狠击溃,不留余地。蓝宗荣稍稍满意,而心底压着的那块大石头却久久未落。她的伤情严重,年纪又那样轻,他害怕会让她以后的生活受到影响。
蓝清川恢复得很好,音容神态一如往日,甚至多了些温和的笑意。方逾钟来时曾告诉他,语态冷漠,极为不满她与寒氏的小子有所纠葛。寒氏是国内的老牌企业了,手段一向狠厉无情,比起蓝氏,仍然根基尚浅。蓝宗荣摆弄着棋子,一颗颗的玉石圆润冰凉,他摸在手里,笑看了一眼方逾钟。对于此事,他没有任何表态,对于方逾钟越发阴沉的脸色,他看着有些乐见其成。方逾钟冰冷着脸从他书房回去了,在法国这么多天,他们再没有谈过一次话。蓝宗荣心里舒解了一口气,在蓝清川出事后,他十足的怒气都转到了方逾钟身上,正琢磨着怎么给他找些不痛快。
蓝清川不是他的工具,凭什么由着他去摆弄。蓝宗荣打压了一番,和颜悦色去了花厅跟蓝清川喝茶。
这个外孙女心思玲珑,沉静自持,分寸把握很准。他担心她过于冷静淡漠,没了她母亲的那一份宽润柔和。这样年纪的女孩子,本就该多笑笑。她喜欢的事情,蓝宗荣向来是顺着她的。他现在甚至担心方逾钟严苛冷酷的手段会将他的爱孙改造成一个过于冷厉无情像了他自己的人,这显然不是他的初衷。
蓝清川坐在花厅,这里种植了大片的樱花,如今的时节,开得正好,像停了天上的一层粉色的云霞。她的白人姆妈跟她一起坐着,白色的小茶桌上放着精致的糕点,茶已经喝光了。
蓝宗荣走进来,里面还挺温暖,阳光温和,并不刺眼。他寻了位置坐下,带了些笑意,“你这丫头,偷得浮生半日闲。那些朋友可都打发回去了?”
白人姆妈站起来,微微点头以示礼节,蓝宗荣摆摆手,正跟蓝清川说着话。她取了桌上的玻璃茶壶,一脸笑容出去添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