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远是个圆滑人。

哪怕知道佣兵们不好惹，叶伊更加不好惹，他也不会主动招惹叶伊或是佣兵，他只会——

“没问题，我保证让你们明天可以见到你们相见的人，”宋明远说，“长老们可是让我全力配合你们的。”

“好，船长真是个爽快人。”

佣兵们没想到宋明远有多圆滑，闻言，很是满意。

宋明远却只想尽快和这群垃圾划清界限。

把佣兵们安抚完毕，宋明远跑到叶伊的船上，开门见山地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和你商量。”

“很重要的事情？有多重要？”

叶伊看着宋明远。

宋明远干笑着，眼神指着船上。

顺着他的视线，叶伊看到宋明远的船上多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们是——”

“家族内部派来的，”宋明远直言不讳，“我不想招惹家族的人，但是我更知道招惹你的后果。”

“所以你想怎么做？”叶伊问。

宋明远无奈的说：“我想做个好人，什么都不卷进去的最普通的好人。”

“但是你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叶伊说，“没有人能做个彻彻底底的好人。”

“如果注定不能做个选择的话，我选和你共进退，”宋明远平静的说，“我知道你是个比我想象中更强大的人，和你捆绑在一起，对我有更大的好处。”

“所以你跑到我这边来，因为你知道和我做朋友比和他们做朋友要划算？”

宋明远点了点头：“做人总是要做选择的。”

“好。”

叶伊点头，算是收下宋明远的投名状。

然后，宋明远又将这些人要求他立刻把叶伊带到他们那边去的事情和叶伊说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对付他们，就像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我只是个传话人，什么都不想卷进去的普通父亲和丈夫。”

“我理解你的担心，”叶伊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只想做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所以——”

宋明远期待地看着叶伊。

叶伊说：“所以我允许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做个从始至终不介入的局外人，前提是最终赢家是我。”

“这个……”

宋明远的笑容有点惨淡。

没有人能彻底的置身事外又确保自己押宝的一边是最重要的赢家，他必须为这个胜利的预定付出代价。

叶伊正在强迫他做决定。

但是他并没有拒绝的权力。

甚至，他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宋家的长老们和叶伊是对立的两边，他终归是要选一个人站边的。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永远是首鼠两端。

“好吧，”宋明远说，“我把大筹码都压在你身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如果一定要让你失望，你也没有换筹码的机会，”叶伊说，“别忘了，人生总是有很多时候是必须不如意。”

“知道……知道……”

宋明远头痛的看着叶伊，他现在是夹缝里的老鼠，谁都能狠狠地戳一下。

叶伊也知道他的处境非常痛苦，但是他作为一个大投机者，显然也知道失败的代价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