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致的面色依旧疑惑,叶富只得对他解释道:“还是之前我就给你透露过的,如同大旗商行和汇通票号,那是我私人的买卖,但现在却支撑着整个险山军的财政。我可以拥有两个商号,你王大人又不比我差,脑子也挺灵活的,为什么不能效仿呢?”
“这怎么能行!”王致当即叫道。
让他做这种与民争利的事情,他是做不来的。更何况,士农工商,他本已经是士,怎么能去和末等的商搅和在一起呢?
叶富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什么了。
当即,便对他说道:“王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在固执什么?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这钱,对于你我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更何况,你总是说,不能与民争利,不能与民争利。可是,换个角度来想想,我这难道是在与民争利吗?这难道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吗?更何况,王大人您学贯古今,也应当知道,自古以来,盐铁两项,都是国营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个自然知道!”王致说道,“盐铁国营,一则是因为,百姓小民以自己的人力、物力所限,并不能很好地生产这样的东西。所以,才会由朝廷统一管理。”
“更多的,还是因为获利颇丰吧?”叶富笑道,“以一己之力完成不了的事情多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两样国营?还不是因为盐铁两项既是百姓生活之中必不可少的东西,而且还是暴利吗?朝廷想要控制百姓,只凭借着税收,那够干什么的?暗地里,还必须要有一些其他的措施,才能够保证钱够用啊!而且,比较起无休止的增加税收,你所说的开办商号会与民争利,在我看来,反而是更好的解决银子问题的办法。”
“这怎么说?”王致问道,“税收是朝廷正常的收入来源,只要名目恰当,应该不会有百姓反感才对。可设立您所说的商号,会有很多商号都被挤兑的无法生存,这样的话,岂不是影响了小民的生计?”
叶富道:“王大人啊,王大人,你还是想得太窄了!开商号的都不是平头百姓,而是所谓的富人。和穷人比起来,还是富人更少一些不是吗?以我开办票号为例,的确有一部分的钱庄因此而倒闭。但随着我票号的扩大,我需要的雇工也越来越多。那些本来就以打工为业的小民依旧会有工作的机会。而且,因为票号发展经营得好,所以能够给他们的酬劳也就更为丰厚。所以,受到损失的人毕竟是极少数,而因此获利的人却远不止那些雇工啊!王大人,我这么说,你能够明白吗?”
王致问道:“那总不能在所有行业都以这种形式扩大经营,来敛财吧?”
叶富笑道:“自然不能!不妨给你说一说。比如大旗商行,我创办其的初衷,就是看中了商行走南闯北经营范围广阔的这一个特性。其实,这个商行是否赚钱对于我而言,并不是特别的重要,甚至于就像是之前,王行把我的利润花了个精光,我也没有追究他。因为设立其的初衷,就是借此为媒介,替我结识更多有用的人,探听到更多我在辽东很难打探到的消息。而说起汇通票号,这个着眼点就更广一些。王大人或许也深有感触,如今在险山境内,已经有很多的百姓对汇通票号感兴趣了,即便是家中再贫寒的人,也愿意将一部分暂时用不到的钱存进去。换取的银票,甚至可以不经由兑取,就在市面上直接流通。这是我控制民间货币的一种手段,借此谋取利益同样是小道,真正的目的,则是要利用这个票号,帮我控制更多的商行,并且通过控制货币,来掌握住民间生活的每一个价格细节。”
王致听着出了神,直到叶富话音落下半晌,他都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叶富对他笑道:“王大人,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俗话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不借钱给你是对你有好处的事情,你总要自己学会想办法的。”
七月十四,熊廷弼的车队终于到了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