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逢春此时穿着一身的便服,就站在那里,笑盈盈的看着叶富,与之前的火气劲儿倒是判若两人。
叶富一看见他,就连忙急急忙忙地上前,对纪逢春点头哈腰,“唉哟,中丞,中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下面人不长脑子,居然敢拦住您的路!真是欠收拾!您放心!过会儿我亲自收拾他,一定要您满意就是了!”
纪逢春知道他是客套,又哪里敢让他拿自己的卫队长开刀?连忙对他说道:“不碍的不碍的!奉公职守原本就是美德,又何谈要惩罚?”
叶富见他不追究,便也就打个哈哈混弄过去,请了纪逢春进去。
纪逢春跟着他进到屋中,就看见瓜果茶水都已经备齐了,俨然就是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倒是让纪逢春有些脸红。
身为一个文官,居然要向武官低头?这在大明,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可奈何如今人家势大,根本就是等着你上门赔礼,让你好生按照他的意思做事的。纪逢春即便是有天大的不情愿,可也没有办法。
两人分宾主落座,只听叶富说道:“寒舍简陋,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纪中丞多多提点就是!我是个大老粗,本身没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很多东西,都不过是混弄罢了。”
纪逢春笑道:“若是大帅都是混弄,那老夫的日子还如何过啊?总镇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的,就给自己攒到一个一品的前程,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换了旁人,是绝没有大帅这么好的运气和这么硬的实力的。总镇,你说是吧?”
叶富听着却觉得并不顺耳,他说都:“中丞有什么话,但可以坦言无妨。你我之间,就不必拐弯抹角的过于吹捧了吧?”
纪逢春听他这么说,才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今日老夫的来意,想必大帅也是知道了的。近来,我巡抚衙门的日子不太好过,所以,才想到跟总镇个人情,是不是可以稍稍松松手?让我巡抚衙门宽绰一些?”
“怎么?是人少,还是院子少了?”叶富状似很认真的发问,“有什么需求,纪中丞你尽管说!就算是您看中了我的这个宅子,我都可以让给您,本也不是大事的。”
叶富这么一说,纪逢春立马就冷了脸,“总镇,何必明知故问呢?老夫此来,不问房子,不问地,只问那一桩一件的事情!总镇到底要何时,才肯向我巡抚衙门拨款?学堂正在修建,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这个耽误不得的。”
叶富这才好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对纪逢春说道:“纪大人,您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啊!您是巡抚,末将是总兵。向来都是只有总兵没有饷械,朝着巡抚要钱的,何时反过来,却是您问末将要钱呐?末将手中有钱吗?除了朝廷给的军饷之外,再没有旁的了啊!”
纪逢春听了这话,顿时气得牙根儿痒痒。
“总镇,这么说话,就没有意思了吧?”纪逢春不悦地说道,“旁的地方,那是旁的地方,险山自是险山,那区别还是很大的!老夫今日前来,不是以巡抚的身份要求你什么,而是以即将达成的姻亲来请总镇帮这个忙啊!现如今险山发展,确实是需要这笔银子,更需要总镇的鼎力支持。你我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又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弄得彼此之间都如此不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