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气氛有些凝滞,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沉默了下来,就这么双方对峙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她,却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她们逃生的机会。
而这样的机会,却是上天赐予的。
她感受着旁边的微风,和那暗沉的天色,一双眸子冷静如水。她如今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拖时间,等待老天爷的恩赐到来,而后借南风让她们逃生!
这是一个赌博,而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黎方彦与谷连霜两人本就受了伤,所以两人也自然往谷连雅与罗坤的方向靠了靠,而几人也是如离弦般的剑一般,整个身子都崩的十分紧。
而众人的面容上的神色也自然是不轻松。
“到这个时候了,还在逞能,若你早知道我与王志远是青莲派的,那你们为何不早做打算,还会落在我们手上!”安之楷冷笑了几声,原本那带着震惊的神色缓和了过来,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简林安。
他倒是也没有注意到,她们的步子都在小心翼翼的朝着左边挪动着。
简林安闻言,看着安之楷那万分自信的模样,却奇异的平静了下来,她淡淡的笑了笑,道:“为了把你们一网打尽,为了不让朝廷的饷银流失于这片大地,这个理由,可够……?”
她的神色瞬间凝聚成一线,一双狭长而英气的眉眼里满是坚毅,面上平静的犹如一潭清水,没有丝毫的波纹。
安之楷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大笑了几声,看着简林安的眼神里闪过几丝怜悯:“如今你们尽数落于我们手上,就如那砧板上的肉一般待人宰割,竟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把我们一网打尽,真是可笑至极!”
他的话语顿了顿,冷冷道:“无故放矢,大言不惭!”
简林安却是笑了,精致雪肌般的面颊上绽放出万丈光彩,晶莹剔透。
她撇了安之楷一眼,后开口道:“青莲派久居江宁城府,势力发展了三年有余,可上边却丝毫不知,这其中怕多半是王志远的功劳,而这次你为正四品忠武将军,统领三千精兵押解这饷银去到信州,衡州,一带,原本从庐州改道是最近的,可你却不听劝阻,改道江宁府,把大军带入贼人早就埋伏好的武墓山……”
安之楷冷冷道:“继续说……”
她点了点头,复又继续道:“武墓山遭奸人埋伏,一众大军被俘,从武墓山的入口进入到你们地底下的巢穴里,并且把这些饷银全数交给银匠融化成银水,打造成银饰,而后舍弃此处,去到别处,是可不是……?”
“是……”
安之楷眼神黑沉的看了她一眼。
简林安负手背立,一双漆黑双眸仿佛能看透世事一般,带着几分苍凉,她复又继续说道:“而后你以受害者的身份埋伏于韩穆霖与罗坤身旁,把你自己完全摘了出来,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黎副将身上,而企图把我们引入一个错误的歧途,完全混淆了我们的视听……”
安之楷闻言,嗤笑了一声,淡淡道:“那是你们愚蠢,我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说罢,讽刺的撇了罗坤一眼,而那眼神中的神色,万分明显。
队伍里,之前最为相信他的,就是罗坤。
罗坤看到这个眼神,如桃花般温和的面容瞬间红了,他死死的瞪着安之楷,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闪出丝丝火光,怒斥道:“安之楷!亏我当时那么相信你,你可是把我们当猴耍呢!你对得起我们吗!”
言语里满是委屈和怒火。
韩穆霖闻言,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安之楷笑了笑,眼神里闪过几丝讽刺,道:“可不就是把你们当猴耍,可你们当时不是也被耍的很高兴么……”
罗坤紧紧的抿起唇,怒道:“你……!”
可话还没说完,却被简林安拦住了,她淡淡的出言打断了罗坤:“你们企图让我们认为黎方彦才是这次潜伏在大军之中的逆党,甚至在我给出一个假消息后,你们却真的从城东寻来了一个哑巴冒充假黎副将,而后在利用蜡烛与光给我们上演了一场畏罪自杀的戏码,而且还留下了一封认证书,想起来,似乎是天衣无缝……”
安之楷闻言,神色中闪过几丝得意,笑道:“可不就是天衣无缝,当时可不是把你们都骗过去了……?”
简林安闻言,却摇摇头,神色里一派镇定的开口:“并没有,一开始,的确是把我们唬住了,可你们最大的错误,就在于画蛇添足的在来了一个畏罪自杀留下一封书信认罪的戏码,这恰恰是你们留下的一个最大的破绽……”
安之楷闻言,眯了眯眼,笑了笑,道:“哦?我倒要听听,是什么破绽……?”
他的神色里,满是不信,带着几分轻松与揶揄。
简林安看着他的神色,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芒,半晌后尽数收敛了起来,淡淡开口:“自杀之人,是不会写出那么冠冕堂皇的书信的,而这个假副将的这个自杀毫无征兆,更是一个巨大的失误,而自那时,我已经知道,你们耍的是什么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