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进来屋子的,是一张她十分熟悉的面孔。
姿容妩媚而娟秀,丝毫不差于清绮,一双细长而带着温柔眸色的瑞凤眼,眸中的神色不卑不亢,一袭湖水绿丝绸勾叠烟衫,下着月牙白烟纱散花裙,身披淡蓝色对襟薄烟纱,乌黑亮丽的头发被梳成了一个望仙髻,看上去倒是温柔而亲和。
“奴家绿绮,见过几位大人……”眼前的美人轻柔而恭敬的行了个礼,漆黑的眸子清澈而温柔似水,仿佛只要一眼,便能让人沉醉在这温柔乡里。
“起来回话……”张尧面无表情的开口。
“是……”绿绮面容上挂着淡笑,从容不迫的起了身。
“之前你可认识清绮?昨日夜半后,丑时到寅时之间你都做了些什么,可否能有人证实你的说辞……?”张尧连头都没抬,拿着笔在记录些什么,面无表情的把问题都一一抛了出来。
绿绮愣了愣,而后便温温柔柔的开口:“奴家与清绮倒也算的上熟悉,因奴家与清绮都是差不多同个时候来的倚花楼,所以自然要亲近许多,而昨日是清绮的大日子,而在她的初夜竞价结束后,约莫是戍时,奴家想在叮嘱着她一些事宜,因而拉着她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聊了一会……”
她的话语顿了顿,随即又十分诚挚的开口:“不过在亥时,清绮就离开了,而之后,奴家也一直没有出过房门,这一点应当隔壁屋的红云姑娘能证实……”
张尧点了点头,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满是清澈之色,便嗯了一声,问道:“那你的屋子是哪一间……?”
绿绮笑了笑,道:“是在清绮的对面,走过去清绮的屋子要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而因为走廊是大门的原因,所以这一边并没有房间,只有一条长走廊……”
张尧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去把红云叫过来吧……”
绿绮点了点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片刻后,外边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身着红色衣裙打扮妖艳而露骨的女人推开了房门。张尧闻声抬起了头,在看到她的打扮时,眉心不自觉一皱,但却未曾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开口:“丑时到寅时你做了什么,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红云捂嘴娇笑了几声,眼底深处似有几分愉悦,她开口道:“大人,这是可没什么好查的,昨日我们可都瞧见了这清绮姑娘对张公子的恶劣态度呢,甚至张公子买了她的初夜后,她都没给好脸色,如今人又是死在她房内,她也畏罪潜逃了,这事不是明摆着的吗……”
红云的神色里有几分幸灾乐祸,也并未曾正面回答张尧的问题。
张尧皱了皱眉,声音冷硬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丑时到寅时,你在做什么,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隔壁房的绿绮有没有出过门……!”
言语冷硬,面容严肃而含着几分威严,一下就让红云面上的神色变了变,她讪讪的笑了笑,这才老实了,低头道:“丑时到寅时我就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因为昨日是清绮的初夜,所以客人都冲着她去了,我们哪还有什么客人,所以我哪也没去,只是在戍时的时候,听到隔壁房有动静,而后便在也没了动静……”
张尧皱了皱眉,继续问道:“戍时时候,清绮出了绿绮的房门,这一点你能确定吗?”
红玉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肯定道:“我看见了,清绮就穿着她在台上的那套衣裳,在戍时出了房门,当时我因为桌上热水喝完了,有些渴,想出去打壶水,所以恰巧撞见了,而后来一直到后半夜都没听到绿绮房里有什么动静……”
简林安点了点头,死者死亡时间已经确定,若是有人证明未曾出过房门的话,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而且这倚红楼的大多是女子,想来那般残暴之手段杀死的,也十分有可能是男子作案。
毕竟这种极为残忍的碎尸手法,和从尸体上看出来的那整齐的切口,凶手并不是第一次犯案,很有可能是职业杀手。
简林安的眸色深了深,看着红云离去的背影眼神深了深,朝着张尧开口道:“其实也不能全然排除外人作案的可能性,而且倚花楼昨日客人众多,人来人往的,实在难以排查干净……”
她的话语顿了顿,复又开口:“我想我们应该从清绮下手,如今很显然,清绮失踪了,这个案件跟清绮是脱不了干系的,而且……”
简林安眼眸幽深,面容清冷的开口:“张尧兄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清绮是绝不可能害张诺么……?”
张尧点点头,道:“记得,不过,简兄何出此言?……”
简林安笑了笑,眼眸里闪过一丝幽深,淡淡道:“因为,我昨日晚上,就在这倚花楼里,恰巧亲眼见到清绮姑娘对张诺说,你赶紧走,不要再这里逗留了,这里不……,她说到这里,十分奇怪的就停了下来,当时在下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如今结合今日的案子,呵,怕是,里面另有玄机啊……”
简林安的眯了眯眼,白色的衣衫被窗外的微风吹得拂动了起来,一双眸色清冷而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