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步正光、兰芝就是当年去向不明的敌特布震广和郝兰芝身份的确认,布金山、郝爱梓像做梦似的被从看守所释放。作为“布郝要案”专案组,抓捕敌特只是工作的开端,而工作的终极目标是掌握敌人在沿江沿海策应国民党“国光计划”的计划和彻底捣毁这一计划。对正光和兰芝所讲述的一切,专案组是难以置信的,而这只能成为久拖不决的悬案了。
正光和兰芝打自首起就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他们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得失,而是想着应声今后的路,也许他会因此而付出代价!想到这里,他俩眼眶又湿润了。
耿会民已做好晚饭等着应声放学,左等右盼还不回来,他踮起脚尖向远处望去,却不见应声的身影,他疑惑了,决定去找。他顺着去钱家园的路线,边走边喊:“应声,应声……”
“呜呜呜……”是女孩的哭泣声。
他循声而去,是一条小河。两岸芦苇上的芦花没精打采的摇曳着,一抹残阳铺入水中,像一条血带在绵长的两岸芦苇间颤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顺着长满了杂草的河边看样子几乎没人经过的小径寻找那哭泣的女孩。前方的河坡仿佛有好多人走过,是刚刚踩踏出的一条新路,还不时散发着被踩烂的杂草流淌的汁水的青丝味。哭声是从这条新路下面的芦苇里传出的。
原来人们为了来去的方便,在小河上筑了一条小泥坝,平时闲着待收种繁忙时使用。小坝大概五寸宽,水面几乎与坝面平齐,到处长满了杂草。吴一芳就坐在这里。
“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里哭?”会民问。
“呜呜呜……”吴一芳哭得更厉害了,“步应声,步应声他……”
“应声怎么啦?快说呀!”他急不可耐的问。
“他,他被打死了!”吴一芳大哭起来。
应声胸部以下全都在水里泡着,水里还映着他血的殷红,头部搁在小泥坝上,嘴巴啃着泥,两手直直地伸在前方,紧紧揪着水草,似乎挣扎过。
会民用手指摸了摸应声的鼻孔,还有点微弱的气息,便立马将他背起直奔公社医院……
应声身上有好多处外伤,肚子鼓鼓的呛了很多水。经过抢救,他慢慢的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了会民和一芳,眼泪从两侧眼角上不停的流淌出来。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在愤怒的控诉着这个世界对他的不公……
他和平时一样早早的来到教室,端坐在自己的座位。
厉老师右手执着教鞭,左手托着课本,课本上面放着纸质四方体粉笔盒。他神情严肃的走上台,不紧不慢的放下教本教具,同学们依旧按照班长的口令起立,他两手像慢慢的拍皮球似的做了让同学们坐下的手势。
他右手拿起了一支新粉笔,面向黑板想板书什么,可粉笔头中有黑色坚硬的碳质,什么也没写出来。他生气的使劲的在黑板上摁了摁,截掉了一段,继续板书。
黑板中央写上了“捉特务”三个有些歪七扭八的大字,可笑的是“捉”字右边上方的“口”字里多写了一横。他拿起教鞭,指着第一个字,然后教鞭像光标一样向右移动,同学们齐声朗读:
“提特务,提特务。”
他板起了面孔很生气的说:“是捉特务,不是提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