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呔,来者何人!
他说队长,是我,别开枪!皇、军托我给您带给话。
我说什么话?
他大脸盘子一扭,就这么跟我唱上了,“正月里是新年呢,咦哟咦嘚喂,妹娃子去跳河哟喂!”
我说跳的什么河?他说跳的江陵江。为嘛要跳河?他嘻嘻笑,说黄花闺女生二胎,蹦出来个小南瓜!
“胖子!”
“小南瓜!”
我俩好像分别多年的热恋情侣,当着无数看热闹的人,葛壮死死把我给抱住了,勒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我抬头,发现他把墨镜栽了,两个眼圈红红的,说小南瓜,革、命队伍翻过雪山,爬过草地,今天总算在朝天门码头顺利会师了,这是历史『性』的一天,有重大意义的时刻!
我发干的双眼也有些酸涩,差点掉眼泪了,说死胖子,你咋就出卖党、组织叛变,成了皇协军呢?我一直以为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对组织很忠诚呢!
葛壮说还不是老爷子闹的,我出狱之后,他就『逼』着要我找工作,我有个老表打进组织内部当差,捎带把我也算上了!
我跟他逗乐,说你们一家人都叛变啦?
我俩这边忙着叙旧,那抓着我要说法的女人却看傻了,愣在哪儿不晓得如何自处,葛壮回头,挺了挺满肚子肥油,装腔作势,说大姐,你怎么能污蔑组织上的好同志?这是我哥们,他哪能伙同别人抢你的包呢?
胖子这一身绿皮,唬得那女人喘不过气,那年头,凡是穿着“银盔亮甲”的都是天兵天将,进城务工的农村『妇』女惹不起,也不敢惹,哭哭啼啼地喊冤枉。
我赶紧说大姐,你还是再找找看吧,那人应该还没走远。
葛壮说得了,跟我回去做笔录吧,真要丢了包也别怕,胖爷在这儿替你做主,肯定能把包为你要回来。
我问那大姐包里有什么?这大姐畏畏缩缩地不敢抬头,比之前乖巧多了,也忘记之前是怎么撒泼骂我的,一脸委屈,像头老实巴交的绵羊,就说里面还有两百多块钱,是进城给他公公看病的。
葛壮一拍胸脯子,说得,路见不平一声吼,大老爷们看不得女人掉眼泪,我这儿还有些散碎银两,你拿着先救救急吧!
见葛壮眼皮不眨,拿出几张『毛』爷爷递过去,我说胖子,你丫转『性』了?这么大方,把你亲爷爷送外人?
葛壮回头就冲我乐呵,说人生大起大落,凡事得尽量往开了想,走着,老山城下馆子,啤酒火锅先给你整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