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也是最令人不敢相信的的,是这个前世里看着和和美美的家庭,竟然经常在半夜里吵架。
想起门框上贴着的街道发的金属卡片,那上面印着五好家庭的字样,林子矜突然想起一句名言。
生活就像一袭华丽的长袍,翻开就会发现,其实它的里面爬满了虱子。
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黑暗中,林子矜睁着眼看着房顶,听着隔壁传来的哭骂,道歉和摔东西的声音,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林子矜起晚了,等她醒来时已经错过了早饭的点儿,也许是因为她大病初愈的原因,更也许是一家人各忙各的忘了她的存在,倒也没人叫她起床。
午饭是林卫国做的,他烙了饼,炒了土豆丝,一家人在沉默中吃饭。
不知为什么,林子矜总觉得,林卫国似乎与昨天晚上不同了,他的眉宇之间藏着几分忧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而似乎只有她注意到哥哥的异状,林家明和郑桂花各自埋头吃饭,饭桌上的气氛沉闷严肃,两人根本就没注意儿子。
想到昨天夜里听到的吵架声,再看看桌上新旧伤痕累累的搪瓷水缸,还有面无表情埋头吃饭,眼中根本没有儿女的两个家长,林子矜就觉得,手里的白面饼子卷土豆丝也没那么香了。
这个家的经也不好念啊。
吃完饭林卫国又是匆匆出去,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一言不发面色阴沉。
晚饭时家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郑桂花似乎已经唠叨够了,脸色也不像中午时那么阴沉。
林家明吃着饭,问起林卫国在乌林旗的事儿。
林子矜心中恍然,看样子这家里倒不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而是做父母的根本不会同儿女说任何一句没用的话。
其实比起许多重男轻女或者极品的父母来说,林家明和郑桂花只是在孩子面前摆个架子,倒真不算什么大缺点。
可是,多少懂些心理学的林子矜心想,在这样的家庭气氛中,孩子的心理其实也是很压抑的。
幸好她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既没有什么青春期叛逆,更不需要父母的关怀呵护。
家里的气氛对她虽有影响,却不是很大。
林卫国吃着饭,强打精神,将乌林旗那边的事儿拣有意思的说了几件。
他对牧区生活的艰难一带而过,对自己遇到的危险更是绝口不提。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办法回来吧,你的年龄也不小了,理想热血什么的也不能一直当饭吃。”
林家明说,看了看埋头吃饭的儿子。
林卫国嘴里答应着,心想今年以来政策松动了不少,他所在的沙金苏木,已经有不少知青通过各种途径和手段回了城。
想来即便母亲不知道,父亲也一定知道这些的。
他如果一定想回城也不是办不到,只不过他既不屑于使用那些手段,更不想花家里的钱去打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