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子维跑去一说,三蛋娘立即就跑来了,脚底下快得像踩了传说中的风火轮,屁股后头一路烟尘,把向来腿快的林子维都甩下老大一截!
三蛋娘亲自动手,白如意和两老自然不会拦着,林家明装装样子说了几句有话好好说之类的场面话,对两个女人的战斗一点作用都没起。
“……上次在打麦场上你也编排人家闺女,当时好几个劝你,菜墩他爹还让你积点口德!全大队哪个不知道你是个啥货色,你还有脸在这儿装!”
三蛋娘身强力壮,在队里挣着跟男人一样的工分,郭翠花又被她占了先机扑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死命地护着脸。
三蛋娘打不上郭翠花的脸,抓着她的头发使劲扯,满地都是乱糟糟的头发,有的还带着沾血的头皮——挠不上脸没关系,我让你这破.鞋变秃子!
打得顺手,三蛋娘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我家的花布好穿是不是,让你闺女穿上满身起烂疮!
你还到处坏人家闺女的名声,人林家妹子穿新鞋不踩臭狗屎,懒得和你计较,打你还怕脏了手,你还以为别人怕了你?”
郭翠花脸上头上火辣辣地疼,情急之下歇斯底里地嚷了起来,嗓门里带着哭音:“她家娃娃自己犯贱沾着我儿子……”
林老太的耳朵难得地没当摆设,听清了这句话,立即不干了,一把甩开林老头也扑了过去,抬腿就踹:“都这会儿了还不忘编排我孙女!你个迎风臭八百里的茅坑,黑心烂肚肠的烂货!”
“谁黑心,说谁黑心呢?”冯大喜摇摇晃晃地肿着一张脸出来,见院子里这么多人,倒是愣了一下。
他是被尿憋醒的,觉得脸上疼得厉害,摸了一把,看向地上厮打着的两个女人。
三蛋娘停了手,仍坐在郭翠花身上,大嗓门叫道:“冯大喜,你还是个男人不?你要是个男人,就管管你家女人,家里开着供销社就不说了,还到处翻闲话,坏人家女儿的名声!”
郭翠花听见自家男人出来,就像遇到了救星,大声哭着:“大喜,快拉她下去,我都快被她打死了!”
三蛋娘屁股一沉,郭翠花的后半句话立即被她坐了回去,她也不跟郭翠花废话,一门心思只是找冯大喜的麻烦:“冯大喜,你个大男人连老婆都管不住,头上的泥糊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本地人管戴绿帽子的男人有另一种叫法,叫做泥头。
冯大喜听了这话,勾起了心事,醉醺醺地嘟囔着:“妈的,我是泥头,谁都知道我是泥头!”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伸手去拉三蛋娘。
三蛋娘一把推开冯大喜,她也打累了,索性放开死猪一样的郭翠花,恨恨地踢她一脚:“今天算便宜了你,你等着,再敢有下次的话,老娘不弄死你!”
这个下次的内容就比较耐人寻味了,既有不许郭翠花翻闲话的意思,也有让她的供销社对三蛋爹关好门,不要做三蛋爹生意的意思。
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就连最小的林子维,虽然懵懵懂懂,也知道郭翠花做了对不起三蛋娘的事。
“冯大喜你这个老王八老泥头,你能不能拿出点男人样儿来!你……”三蛋娘对冯大喜是既看不起,又可怜他,索性连他也骂上了。
冯大喜喃喃地:“我是王八,我是泥头,呵呵……”
他也不知哪根筋抽住,忽然爆发,一把抓住郭翠花的头发就打:“臭婊.子,你给老子戴绿帽子,生的儿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老子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