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矜已经连着做了十五个小时的手术,中间只喝了点水,她只觉得头上虚汗直冒,两腿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麻木得没了知觉。
好容易又一个病人被抬下去,她坐在手术室的地上靠着墙,有人递给她一杯水:“喝点水吧。”
林子矜接过水,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谢谢,水是凉的,入口咸中有甜,对方是院里的一个中年医生,同样靠着墙瘫坐下来:“累死我了。”
林子矜也蔫了,几口将水喝光,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急忙站起来:“张医生你等着,我出去找点吃的,不然一会儿再来病人,可就顾不上吃东西了。”
张医生摆摆手:“不用了,我刚吃了半个馒头,太累了,吃不下。”
林子矜其实也没什么胃口,简单地吃了点儿东西再上来,换了手术衣洗了手,又一拨伤员就送过来了。
林子矜进手术室的时候,伤员的手术区域已经消毒,铺好了巾,挂着血浆,见她进门,助手赶紧介绍伤员的情况。
“病人二十八岁,男性,腹部枪.伤,子弹还在腹中,出血量过多呈休克状态……”
麻醉药已经生效,林子矜一边听一边探查,先止了血,在两名助手的协助下,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将腹腔中的子弹取了出来。
伤员的伤势不算太复杂,只是位置很危险,子弹擦着腹主动脉掠过,出血速度不算太快。
失血量过大造成休克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送来的太晚。
“好家伙,只要再晚几分钟,这人就救不回来了。”
她开始动手关腹,助手见没什么事了,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开始有心情聊几句:“幸好手术顺利,真要是救不回来,怎么面对外面的那帮战士啊。”
林子矜进手术室时,看见走廊里有几个士兵,个个面有忧色站得笔直,就跟戳着几根钉子似的,估计就是助手说的那帮战士。
这些日子她见得多了,只哦了一声,自顾自地缝合,留置引流管,旁边的护士跟助手议论了几句,她也没上心去听。
毕竟连着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她实在太累了。
手术做完,林子矜眼前金花直冒,大颗的汗水滴下来,她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汗水落在了手术台上。
“歇歇吧林医生,这种状态再做下去,也是对伤员的不负责任啊,你看你这汗滴的,也容易造成污染。”助手想让她去歇息一会儿,可这个年轻倔强的医生就是不肯,这时候也只好另辟蹊径了。
身体状况到了极限,林子矜终于服了软:“那我去睡一会儿,两个,不,一个小时后你叫我起来。”
助手满口答应,和几名护士将伤员移床,林子矜摘了手套,连手术衣也没脱,便拖着脚出门,准备去走廊尽头的临时休息室躺一会儿。
刚一出门,几名像钉子般笔直的士兵瞬间活了,将她团团围住。
“医生同志,我们团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