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坚神情痛苦,林子矜无言以对,她走近景坚,把他轻轻地拥在怀里。
景坚沉默地攀着她的肩膀,像是要从她的身上汲取力量似的,好久,他的声音才从她的怀里闷闷地传出来:“那么多兄弟……”
那么多的兄弟战友都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们是父母的孩子,弟妹的兄长,妻子的爱人,他们同时也是战士,是热血男儿,为了国家的富强,为了民族的独立和自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团长!那天跟咱们抢路那个炮兵连长……”解小安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景坚一下子推开林子矜,脸涨得通红,骂道:“不会喊报告啊!”
老子难得伤感一会儿,你就闯进来了!
解小安一进来就知不妥,急忙往外退:“团长我瞎了,我被敌人的闪光弹闪瞎了狗眼,你继续,继续……”
“回来!”景坚更恼怒了:“老子啥也没干,继续个屁啊!”
“……”解小安嘟着嘴,委委屈屈地走回来:“那我究竟该咋办嘛!”
“你还有理了你!”景坚恼羞成怒,抬手要打:“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解小安仗着有林子矜在场,估计团长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他把脑袋伸过去:“团长你打吧。”
景坚:“……你回去跟李大妈说,老子不要你了,老子要换警卫员!”
解小安一下子慌了神:“团长我错了,你别告政委……”
林子矜啼笑皆非,他家的政委怎么是大妈呀?
她笑着岔开话题:“哎,解小安,你刚才说什么抢路的炮兵连长?”
解小安耷拉着肩膀,很是沮丧:“嫂子,这事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团长受了伤,在送来医院的路上……”
天上下着蒙蒙的小雨,本来就不宽的道路上泥泞无比,有的路段索性成了泥坑。
汽车在泥泞的道路上歪歪斜斜地行驶着,几个战士心急如焚,不停地拍着前面驾驶室的车窗。
“开快点,你能不能开快点!”
卫生兵带着哭腔按着景坚腹部的伤口:“怎么办啊,血根本止不住!”
司机对催促声充耳不闻,咬着牙把着方向盘,路况实在太糟了,开得太快的话,说不定没等到医院,车就翻在路边的泥沟里了。
前面的一段路蜿蜒而狭窄,这还不算,司机发现更糟糕的是,对面有一列车队正在驶过来。
司机急了,这段路是条黄土路,特别狭窄不说,弯路又多,只能容一辆车过去,如果对方的车队先过的话,他们至少要再等半个多小时。
如果是平时也就让了,可今天,想想在后面车篷里流着血的团长,司机一咬牙,车子不避不让地开了过去。
长长的车队和一辆孤零零的车对峙着,谁也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