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程信才后来这一系列的疾病,有一大半都源于当初那两场手术。
这就是医源性疾病的一个典型例子。
别说那个年代怪事层出不穷,即使现在,胆囊切除手术中,损伤近段胆管的也不在少数。
林子矜没跟他们讨论这些,岔开话题,说起程信才刀口上的胎记。
“……我刚掀开纱布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有出血呢。”
程信才呵呵地笑:“这个呀,是我家祖传的胎记,每个孩子都有,只是位置不同,程术和静静都有,还有程术那个丢了的弟弟……”
程信才忽然不再说话,程术一时有点黯然,连忙岔开话题:“林医生,我爸的引流管什么时候能取?”
林子矜刚才已经看过引流袋,这几天也一直关注着护士报上来的记录:“明天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来帮他取。”
程术听护士们说过,赵主任晕倒后,由章宁和林子矜继续把手术完美地做完,这个年轻漂亮的医生,医术其实很过硬。
他很高兴:“好的,好的,谢谢林医生。”
林子矜目光扫过程信才的脸庞,看向程术,轻声说:“没什么。”
程术的胎记,又长在什么位置呢?
这件事,该不该告诉景坚?
景坚的身上,同样的部位,也长着一个同样殷红如血的胎记,只是比程信才的稍微小一些。
在前线时,林子矜经常为景坚换药,对这胎记的位置和形状可以说是非常熟悉,所以她乍然见到那个胎迹,才会心神不宁。
可是景坚不是说,他是被父母卖掉的吗?
看程家的样子,似乎不像是会卖掉儿子的人家,林子矜能听得出来程信才话里话外的痛苦,他似乎非常盼着小儿子回来。
如果他真的卖掉了小儿子,那么,是为了什么,在什么情况下卖掉的?既然已经卖掉,又何必假惺惺的盼着他回来?
林子矜的心里很是矛盾。
景坚会不会是程家的孩子?她应该寻找答案,然后告诉景坚,还是就这样装着不知道算了?
林子矜回到病房,再次打开程信才的病历,查看血型。
两个人的血型对上了!
林子矜犹豫半晌,不知道现在DNA技术发展到哪一步,做起来方便不方便,要不要想办法做一下。
一直以来,面对程信才时,她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当真认真想一想,却又想不起来,以前什么时候见过。
有时候林子矜甚至想,程信才也许长得像前世的某一个重要的病人吧。
现在,林子矜终于明白,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从哪儿来的了。
他长得像景坚!
不,是景坚长得像程信才。
考虑了半天,到最后林子矜也没打定主意,要不要私下里给程信才和景坚做个DNA检测。
最重要的,在林子矜看来,除了那次看《小花》电影时,景坚稍微流露出一点点伤感黯然的情绪,其它的时候,他似乎对他的身世并没流露出太深的感怀。
对于景坚来说,他已经做为孤儿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的父亲和兄姐,还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是不是他想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