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下定决心,转过身面向萧摩诃一拱手:“将军,蛮夷哨骑从北面而来,说明他们的援兵也已经不远了。这些哨骑一触即走,在晚辈看来,应该不是因为他们人少,而是他们急于探查清楚这一带的我军军力布置以及地形地势,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织出来天罗地网,将我们彻底的困死在这里!”
萧摩诃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显然经过李荩忱这么一分析,他愈发知道自己或者说整个南陈大军面临的危险了。而萧世廉更是忍不住向前一步:“阿爹,事不宜迟,现在······”
一扬手,萧摩诃点了点头:“某明白这个道理,某现在就去面见吴老将军。”
话音未落,萧摩诃一把抓起桌案上的头盔和佩剑就向外面走去,等走到营帐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看向萧世廉和李荩忱:“你们两个也跟着过来!”
李荩忱和萧世廉怔了一下,连忙点头。
等着萧摩诃率先出去,萧世廉微微侧头看向李荩忱,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神色,迟疑片刻,萧世廉一边伸手掀开帘幕,一边沉声说道:“李兄弟,你说阿爹为什么会坚持带着我们两个过去?”
李荩忱轻笑一声;“恐怕萧将军自己心里面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吧,更何况有些话让我们这两个小辈来说的话,或许要比他自己说出来来的要好一些······毕竟到了萧将军所在的这个位置上,有些话不是想说就能说出来的。”
萧世廉沉默良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句实话,某原本以为打仗就是双方比拼计谋,在战场上拼命厮杀、热血快意,谁曾想到到了现在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放开手打啊,上上下下,一个人犹豫就有千千百百的人犹豫,相互掣肘之下,退也好、进也罢,竟然还能纠结这么久,这仗打的太窝囊了。”
李荩忱怔了一下,忍不住苦笑一声:“萧兄,慎言啊。”
萧世廉重重的哼了哼,没有多说。而李荩忱摇了摇头,萧世廉的意思李荩忱很明白,沙场冲杀,快意恩仇,最是舒爽。但是实际情况往往都不是如此,南陈军队陷入僵局,其根本原因并不是萧摩诃和吴明彻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况,而是因为吴明彻心中还有所牵挂。
吴明彻的心思李荩忱也能理解,对于这样一个戎马一生的老将军来说,当然希望自己最后一战能够取得胜利,从而光荣的解甲归田,然而现在局势愈发恶劣,让吴明彻虽然隐约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取得胜利,但是还抱有一线希望。
因此萧摩诃站出来劝说吴明彻,实际上就是在反对吴明彻,而对于萧摩诃本身来说,其根基太单薄,想要以后在吴明彻离开之后站稳脚跟,就必须利用吴明彻留下来的班底,因此在这个时候得罪吴明彻当然一点儿都不合适。正是因为萧摩诃也有自己的考虑,所以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去进一步劝说,甚至到李荩忱分明将这个之前所有人都意识到、但是没有人愿意相信的道理毫不留情点破之后,萧摩诃还是有所迟疑。
这也是为什么他坚决要带着李荩忱和萧世廉,正如李荩忱所说,有些话不适合另怀心思的萧摩诃对吴明彻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