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马背上打下来江山的皇帝,似乎格外的看重文化的传播和教育。
“颜公,打天下可以依靠武夫,但是治国不能依靠武夫,”李荩忱微笑着说道,“朕带着一帮武夫在外面把这江山打下来,而国内想要有足够的安宁和稳定,就少不得要有真的明白如何治国理政的人才,这样的人才现在不好找,所以朕就只能拜托颜公为朕培养。”
颜之仪微微颔首:“陛下还请放心,微臣必当死而后已!”
“这可不行,”李荩忱笑容更盛,“颜公博学,这书院出了事我们可以再建造一个,人才迟迟培养不出来我们可以再培养,但是颜公这满肚子的学问,可不能动辄便尘归尘、土归土。颜公必须得保重身体啊,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陛下!”颜之仪感动的再一次行礼。
“不过这书院也不是建起来作为摆设或者给朝廷培养蛀虫的,”李荩忱的话锋一转,声音之中已经带着几分严厉,“有几点朕必须要强调清楚。”
颜之仪顿时神情肃然:“陛下请说。”
“首先朕需要的是能够治国理政的人才,而不是只知道摇头晃脑读四书五经的人,”李荩忱淡淡说道,“圣人说的没有错,但是如果我们这些后人只知道天天把圣人的言论挂在嘴边上,却不付诸实践,那么毫无用处。”
颜之仪皱了皱眉,不过李荩忱说的倒是没有错误。
“成都书院的教书方式朕觉得就非常合适,”李荩忱紧接着说道,“孝穆公在军营之中讲授战争,在农田之中讲耕作,只有身临其境,知道沙场之艰难、耕作之辛苦,才能知道自己未来要是成为父母官的话,应该如何体谅百姓。圣人的言论只有用在关键的时候、合适的位置上才是好言论,才是好的做法。”
“微臣明白,”颜之仪肃然说道,“我岳麓书院出来的学生,至少不能不辨菽麦!”
李荩忱看着还在向山上延伸的学院,心中感慨一声。这些学院就是他在未来推行科举制度的依凭,当培养出来的人才不再通过世家才能服务于朝廷的时候,世家也就没有办法再影响甚至威胁到朝廷。
等到时日增多,世家的存在意义自然也就越来越小。
至于刚才跟颜之仪强调的,实际上还是李荩忱担心颜之仪这样的名儒教授出来的学生就只知道“之乎者也”,朝廷要这样的人自然也没有多少作用,只有让他们知道一个官员应该做什么、应该负怎么样的责任,才能够称之为合格。
现在自己只是在“栽树”,成都书院也好、岳麓书院也罢,这些小树苗未来必定会成长为支撑整个大汉人才培养和教育体系的参天大树,而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做的就是等这些树木稍稍成熟了之后就开始“连点成线”,再“连线成面”。
不过这具体需要多长时间,实际上李荩忱自己心里都没有数,只能说一切慢慢来,若是操之过急的话,或许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毕竟历史上的隋炀帝杨广就是因为很多事情都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
“陛下,西北急报!”李平快步走过来。
颜之仪很有眼色的和学院官员、先生告退,而李荩忱大概的扫了一眼,递给身边的杨素:“侯秘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杨素怔了一下,不过看陛下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再一看奏折,不由得笑道:“现在看来这西北是要真的乱成一锅粥了。”